——他的實在姓名隱諱,如今的名字叫宮天保,一身功夫不弱,尤其精於氣功,有“十步叩鐘”之能。所謂“十步叩鐘”即是在十步之外,以內氣功力發掌鐘鳴,這般能耐,自非易與。
卻是這一刻看來,宮天保像是甚為疲憊,臉色黃焦焦的,他兩膝對盤,雙手按臍,正在作一種內功的提吸,臉上滾動著汗珠,整個身子都像是散發著熱氣。
葉先生走到他跟前,奇怪地打量著他。
“你怎麼啦?病啦?”
宮天保長長地吐了口氣,一面擦著臉上的汗,苦笑了一下:“咱們小看了這些和尚,敢情是還真有功夫!”
“什麼……”
宮天保嘿嘿笑了兩聲,站起來道:“差一點栽在了那個賊禿手裡……”
隨即將方才與阿難和尚動手經過說了一遍。葉先生聽後沉靜片刻,點點頭說:“這麼看起來,這個少蒼老和尚應該也有一手……”
宮天保道:“那還用說?差不了!”隨即又道:“看起來今後倒要仔細防著他們一點了!”
葉先生搖搖頭,吟哦道:“倒還不至於……”一時面現喜色道:“要教我來說,這是好事,你想,和尚們要是身上有功夫,誰還再敢來此刺探?往後的日子應該好過得多了!”
宮天保愣了一愣,問道:“你真以為這些和尚靠得住?”
“這一點不必擔心!”葉先生手捻黑鬚,笑眯滿眼道:“只要咱們的銀子按月不缺!”
“對啦!”宮天保嘿嘿笑了幾聲:“老哥這兩句話算是說對了,別看這些和尚一嘴一個阿彌陀佛,滿像這麼回事的,其實眼睛睜開,就認識一個錢!”
葉先生說:“世道人心嘛,誰又不是一樣?自然……”微微苦笑了一下,向對方調侃道:“如今這個世界,像你我這樣的人是不多了!”
宮天保哈哈笑了兩聲,皺了一下眉,立刻止住。
“你的傷……”
“不礙事,兩三天就好了!”宮天保笑笑,向葉先生囑咐道:“東家先生那邊不要提起,免得他老人家多心……”
葉先生點點頭:“這個自然!”
接著他嘆了口氣,苦笑道:“‘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這是南唐後主的詞,我們這一位竟然也犯了這個毛病,唉!這一陣子荒唐得厲害!”
“你是說……”
“我真擔心,這幾天要不是我一再勸說,你猜怎麼著?”葉先生只是搖頭,苦笑頻頻。
“你是說,東家先生他老人家要……”
“他想到外面溜達,你看這件事怎麼能行?”
宮天保“噗哧!”笑了一聲:“年輕人嘛,照我說,這些年也真難為了他老人家。”
葉先生冷笑一聲:“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件事非同小可,萬一有個失閃……後果你應該知道得很清楚。”
宮先生嘆了一聲:“話是不錯,可是老這麼悶著,也不是個辦法,弄不好悶出了病,又豈是鬧著玩兒的?”
葉先生剛要說話,即見陪侍主人身邊的那個瘦高中年漢子匆匆來到眼前。
“先生招呼你們呢!”
葉先生一怔道:“什麼事?”
瘦高漢子道:“說是悶得慌,想要出去走走!”
“壞了!”葉先生向宮天保看了一眼,跌足道:“你看怎麼樣?”便自匆匆向佛堂步入。
龍州北里,慶春坊。好漂亮、香豔的一個地方……
華堂邃宇,層臺累榭,其實不過是個“女校書園子”。女校書者,妓女也,“女校書園子”說白了無非妓女堂子,俗稱的“窯子”而已。
今天的客人好像特別多……
一片鶯燕聲後,姐兒們穿花蝴蝶似地四下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