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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梨迦穆盯著爐火又道:“住過的人是貞武,死的人是她的朋友——一個細作,那馬也是貞武的,她騎著它來到這兒,馬老了就死了,人總歸是要死的,和馬一樣,我死之後,也把我埋在這兒。”

“師父!”令狐團圓立刻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覺得你怪里怪氣的? ”

梨迦穆不看她,手掌卻一展,將一直握著不放的青冥劍遞給了她,“給你了,不過得幫我辦件事。”

“什麼事?”

“等你劍道大成,幫我一劍劈開繕滑。”

“一劍劈開繕滑?”令狐團圓頓時聯想起造成繕滑缺口的那一劍,“你去劈過了?”

梨迦穆忽然笑了,對著爐中跳躍的火苗,笑得令人發憷。他本就容貌不似凡人,這一笑起來,更叫人如墜雲霧,“即便還能施展那樣的劍,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是誰?是誰傷的你?”

“我的皇兄——西日雍。”梨迦穆的臉上不見絲毫沮喪,反而有絲絲甜意。

“師父,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令狐團圓連忙去搖他的身子。

梨迦穆被她搖了兩下,擺擺手道:“可是我贏了。”

令狐團圓與潘微之都聽不懂他的話,只是擔憂地凝視著他。

“我也沒有別人可說了,那就說給你倆聽。”梨迦穆帶著一抹極淡的笑,緩緩地道,“很多年前,我與西日雍、楚長卿同時邂逅了一個人,又先後對那人心儀。我們三個人吶,有不擇手段的、有若即若離的,還有不懂得爭取的,可最後她卻一個都沒嫁,她嫁給了別人。”

令狐團圓馬上意識到,他說的是葉鳳瑤。

梨迦穆瞥了潘微之一眼,又繼續道:“那時候的我就和潘醫師一樣,只會等待…也只有等待……”

令狐團圓只覺得臉上一熱,有心阻止梨迦穆繼續說下去,卻又不忍心打斷他的回憶。

“西日雍確實卑鄙,他姦汙了她,可是西日雍又很可憐,因為她從來就沒喜歡過他。那日我在營帳裡拼著重傷刺了西日雍一劍,然後我們躺了很久,他終於跟我說了實話,他是借我的名義邀她入的宮。”梨迦穆淡淡的笑容漸漸沉重,直至再也尋不到一絲笑意,“團圓,你莫學她,她什麼都好,就是不懂如何拒絕別人。你若真心待潘醫師,就不要叫他等;你若還惦記無缺,就得變得更強;至於玄浩,最好不要太喜歡!”

令狐團圓不禁動容。

“我累了,管不了你那麼多……團圓吶,記得幫我劈開繕滑。”

令狐團圓點頭,他卻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令狐團圓等了許久,才驚覺他已離世,原來他傷重難治,前面說話不過是迴光返照。

潘微之按住了她顫抖的肩膀,本來沒有哭出來的她,立刻投太他的懷抱號啕大哭起來。

木屋旁多了座新墳,令狐團圓在墳前佇立了良久,才隨潘微之上了馬車。簡陋的車廂裡,她只端坐了片刻,就一頭倒在了潘微之的膝上。

“小時候我很怕他,他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人都兇,每回都把我練得死去活來。後來長大了點,我才不再畏懼,方知他用心良苦,他待我的好,就是他的嚴厲、他的狠。當他把細水給無缺的時候,他就知道我不是葉鳳瑤的孩子,可他依然傳我衣缽。我親手殺了他的妹子,他嘴上說是留給我殺的,心底卻是愁苦無比,這才有了寂滅七劍。他其實是個很好的師父,沒有他的教誨,也就沒有今日的我……”

令狐團圓說不下去了,只因潘微之輕撫著她的臉頰,一股熱流瞬間湧出心房,她不禁抓住他的手,在散發藥香的指間輕輕一啄,隨即,潘微之的身子一顫,連帶她也顫了起來,潘微之慢慢地將她扶起,抱在懷中與她耳鬢廝磨。這是他傾盡心血、誓不言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