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給你收拾個房間。”夏子飛領安千進門,溫聲說。“明天再送你回家。”
“我說了不想回去。”安千冷下聲音。
“總不好讓叔叔擔心。”夏子飛對安千的口氣不以為意。“你難得回來,他們一定很想你。”
“……沒有什麼難不難得的。”安千說。“我買的是單程機票。”
夏子飛動作一頓。
“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安千放下行李箱,走到沙發前坐下。
“你決定了?”夏子飛有點吃驚。
“我以為你聽到了會高興。”安千觀察他的表情。
“誰聽到了都會高興。”夏子飛蹲下身子,把陶淵明放進窩裡。“既然決定回來了,就更沒有鬧脾氣的必要了,為什麼不回家?”
“你這是在趕我走?”安千忍不住問。
夏子飛說:“我怎麼會趕你走,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安千垂眼。
只是從小一起長大麼?
他和夏子飛兩年不見,但是在那之前,夏子飛追求了他八年。
或者那不能叫追求,因為夏子飛從來沒有向他表白過。
但是不論夏子飛有多少情人,只要安千一句話,夏子飛就可以立刻甩了對方——哪怕理由只是安千不喜歡那人的名字。夏子飛對安千的好,從不遮掩。
夏子飛喜歡安千,這不只是安千自己,也是他們身邊的人篤定的一件事。
但是他不過出國兩年,夏子飛就變得有些陌生了。
安千生平第一次,從夏子飛這裡感受到了不受重視的感覺。
早上那通電話,他還能解釋為夏子飛多少會因為兩年的冷落而生氣,或者因為自己明明說不是Gay,卻在法國找了一個男朋友而故意氣他——但是他回來了,而且都主動放下身段來找他了,他怎麼還能做出一副冷淡的樣子?
安千騰地站起身:“我睡哪裡?”
夏子飛開啟客房的門:“等一下……”
夏子飛抱這一堆破爛的雜誌和資料線出來,又抱了備用的被子進去,出來的時候看見安千盯著那堆爛雜誌看,帶著歉意解釋:“那是陶淵明的玩具,它喜歡這些。
不過放心,它蹦不上床,只是在地上玩而已。”
安千看了一眼客廳角落的兔子窩,一言不發地走了進去,飛快地關上門。
夏子飛知道安千在生氣,因為他表現得很明顯。
但更明顯的,恐怕是夏子飛自己的態度。
其實他也挺矛盾,他曾經事事把安千放在首位,處處遷就,讓安千以近乎驕縱的方式佔據他生活的一部分。那是因為安千漂亮,聰明,從小就討人喜歡。
但是安千明確表示,他對同性沒有興趣,夏子飛於他,是從小到大的朋友。
直到安千在法國交了個男朋友為止。
夏子飛其實是理性多於感性的人,在他明白安千所謂對同性沒興趣,是因為他對安千來說不夠特別之後,他就刪了安千的號碼。
他知道安千是典型的浪漫派,但難道他真的浪漫到認為經過這麼久,自己仍然對他存著求而不得的情愫?
安千自然不需要對夏子飛的感情負責,因為夏子飛從不說出口。但是他忘了,也正因為如此,夏子飛對安千,也更不需要負責。
更何況……明月光再亮,也抵不過太陽的溫暖直射啊。
陶淵明不知道蹲在窩前的主人心裡波濤暗湧,兀自翻了個身。
夏子飛神色陰晴不定,探了一會,確定陶淵明沒有再流鼻涕以後,看了客房一眼,返身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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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幾做完了每天例行的拜月光儀式以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