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因為趙通達把倆人私下說的話告訴了廳長。要照這麼理解,趙通達就是一個卑鄙小人。趙通達氣得胃整整疼了兩天,第三天本來已經好點了,趕巧張立功上他家來看望他,捎帶腳地教育他,說他當時就是太老實,他應該當即反咬一口,當眾質問魏海烽你私下裡跟我說什麼了?讓他魏海烽自己重複一遍給大傢伙,讓大傢伙都聽聽明白,那話到底該不該讓廳長知道。
張立功跟趙通達說,現在這人啊,心理都變態。像魏海烽這樣的,不按牌理出牌,別人還覺得他有個性;像咱們這樣規規矩矩的,別人說咱們謹小慎微居心叵測。魏海烽他弟弟魏海洋天天往“標辦”跑,跑得熱火朝天的,咱要是多嘴說幾句閒話吧,咱立刻成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年月,正義感都成了貶義詞,誰有正義感,誰就是沒混好,就是仇富,就是心理變態。你這個秘書長,說是讓你分管廉政,你怎麼管?你管就是不落好,就是得罪人。倒是魏海烽,手裡抓一條路,連廳長都不放在眼裡,誰見了他,都得給他說好聽的。
魏海烽一看陶愛華那張臉,連說話的興致都消失得乾乾淨淨。那是一張讓他絕望的臉,他心裡那點事,根本不用說出口,就能猜到那張臉聽了之後的反應。肯定是集合了惱怒、著急、憤恨、擔心、恨鐵不成鋼和嫉惡如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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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底線》 第18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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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沒有任何徵兆,林省長忽然在一個全省廉政大會上,不點名地批評了魏海烽。林省長的原話是這麼說的:“……我們有些幹部,上任沒多長時間,口氣大得很,一個近百億的工程,居然只認他一支筆一句話,這叫什麼工作作風?啊?!”
魏海烽當時正在做記錄,手本能的觸電似的哆嗦了一下。官場中人,一葉知秋。魏海烽抬頭,林省長彷彿就在等他這個動作,他這邊剛一抬頭,那邊林省長的兩道目光“刷”地就罩了過來。魏海烽知道這叫“目光威懾”,他經常跟洪長革使這一招。
接下來的幾天,魏海烽如坐針氈,既沒有人找他談話,也沒有人說他什麼。他好像空氣一樣,走在人群中間,人們卻對他視而不見。沈聰聰很快就摸清楚了情況,她約魏海烽出來,給魏海烽看了一封信。這是一封舉報信,信的標題叫“有關青田建設鄭彬的幾點問題”。海烽粗粗看了一遍,信很短,但措辭很老道,信裡說:“鄭彬打著其父和林省長的名義向有關部門的主管領導施加壓力……如不徹底追查鄭書記以權謀私濫用職權,放縱自己子女擾亂平興高速的招標工作,影響正常秩序,作為一名有良心的中國公民,我有向中央直接反映意見的權利和義務。”
魏海烽看完信,脫口而出:“這信不是我寫的!”
沈聰聰平靜地說:“跟我說沒用。”
魏海烽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被嚴重懷疑的物件。對鄭彬有意見是一回事,但寫舉報信是另一回事。而且這封舉報信還牽扯到了林省長、鄭書記!更讓他彆扭的是,如果一直沒有人跟他提這個事兒,他還連個給自己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他怎麼解釋?給誰解釋?給林省長嗎?給鄭書記嗎?說什麼?說舉報信不是我魏海烽寫的?簡直可笑!人家又沒有說是你寫的。而且人家還會反問你,就是你寫的又怎麼樣?
沈聰聰勸了魏海烽一會兒,見魏海烽一直沉默著,猜到了魏海烽在擔心什麼,一時找不到什麼話,也就沉默了。這在魏海烽看來,就是善解人意了。同甘共苦同甘共苦,有的時候僅有良好的主觀願望是不夠的,還要掌握正確的方式方法。所以俗話說,苦不怕,就怕白受苦;累不怕,就怕白受累。比如,陶愛華,主觀上比沈聰聰要肯千倍百倍地吃苦受累,但方式不對,所以她跟魏海烽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