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妝臺旁也有畫像。
第三間、第四間……第九間。
九副畫像。
有風情萬種的大美人,也有怯生生的女孩子。
小鬱看著這些畫像出神,果然無論畫中人表情如何,九章畫像的眉目之間都有些相像。
那麼自己是對的嗎?
小鬱凝神,手在一幅幅畫像上掃過去,攫取畫像主人殘存在上面的念想,然後追根溯源,努力構建出一個個完整的故事。
她的心狂跳,像一個猜對了謎題答案的孩童。
她飛快地跑回自己的屋子。
剛坐下,羅浮便邁著小短腿回來了。她端著裝了水的銅盆,說:“姑姑、姑姑,快點洗漱。主人就要來了。”
鳳青進來的時候,恰好看見小鬱在綰頭髮。她把頭髮緊緊地綰成男子模樣,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舉起衣袖,掩唇一笑,肌膚的顏色幾乎和雪袍融在一起。
他說:“我記得你最是愛打扮了,怎麼一直做男子的樣子?”
小鬱幾乎是胸有成竹地笑了:“我的過去你並不……”
鳳青忽然打斷她,拿出一樣東西來。
他指著那東西說:“你看,這樣的你才是我最喜歡的。”鳳青無限溫柔。
他手裡拿著一枚瓔珞小像。經年累月的摩挲,讓小像泛著溫潤的光。
那小像上的少女綰著雙平髻,笑眼盈盈,半嗔半喜。
小鬱接過那枚小像,心裡感嘆:果然是跟自己很像啊,怪不得鳳青也會認錯人。
她想著怎麼跟鳳青說自己並不是小像上的人,隨手翻到小像的另一面。
她的神情僵住。
那瓔珞小像的右下角赫然刻著一個小小的“鬱”字。
作者有話要說: 00:00也算“今天”的第二更吧~不要打我~
☆、有一人是我全部過往(一)
季開陽一直在刑室裡待著。
這裡腐爛的氣味和粘膩的血腥味簡直讓人作嘔,潮溼陰暗的角落裡有無數蛆蟲在爬。
有些蛆蟲甚至沿著腐朽的牆壁往他身上爬,季開陽默不作聲,像一個影子一樣貼在牆上。
這是他修習忍術的結果。
十六歲以後,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殺了鳳青。
漫無人聲的刑室裡,有粘稠液體“體滴滴答答”的聲音,敲出寂靜又恐怖的氛圍,卻輕易引起人的回憶。
季開陽一心要殺了鳳青,也從來沒有想要活著離開。
有些人的一生很複雜,但他的一生很簡單。
十六歲以前是好好活著,十六歲以後是殺了鳳青。
懷裡冰冷的欺霜劍像恩人死後冰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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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你這個狗雜種,你敢咬我!”
徹侯府前,徹侯最鍾愛的小外孫發了狂,撲上去和一個小叫花子廝打起來。兩人打做一團,難解難分。
一旁的侍衛正要上前拉扯他們兩個。
那小公子扭頭衝他們喊:“你們膽敢上前,我就殺了你們。”
在這場架裡,小公子似乎並不佔優勢,小臉被那個小叫花子抓花了,精緻的容顏顯得扭曲。
他堅持要自己打贏,拒絕隨從幫忙。
一個水青衫的女子從徹侯府裡走出來,手裡抱著一把琴。
女子年紀看起來小,大約是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也並不出眾,卻自有一股清貴氣質。她站在一眾隨從身後。
她的聲音也是冷冷清清的:“這是怎麼回事?”
那些隨從看著這徹侯府裡教琴的女先生,很是尊敬,束著手畢恭畢敬地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