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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漏掉的則加以補充。換句話說,就是稍稍塗點脂抹點粉,穿著整齊,然後出臺亮相。另一種做法是把原文照相影印,錯別字無法改,漏掉的字無法填,這就等於赤條條地走上舞臺,對作者是有些不利的。我經過反覆考慮,決定採用後者,目的是向讀者獻上一份真誠。至於錯別字,我寫了一輩子文章,到了今天已經壽登耄耋,一不小心,還會出錯。70年前,寫上幾個錯別字,有什麼可怪呢?古人說:“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蝕,人皆見之。”我想做一下“君子”。

可我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當年還沒有現在這樣的簡化字,寫的都是繁體,今天的青年讀起來恐怕有些困難。但是,我一向認為,今天的青年,如果想提高自己的文化修養,特別是如果想做一點學問的話,則必須能認識繁體字。某人說的“識繁寫簡”一句話是極有道理的。因為,無論把簡化字推廣到什麼程度,絕不能把中國浩如煙海的古籍都簡體化了,那是無法想象的事。讀點繁體字的書是事出必要理有固然的。我的日記在這方面對青年們或許有點幫助的。

以上就是我影印日記的根由。

文章的題目(1)

2001年11月23日

文章是廣義的提法,細分起來,至少應該包括這樣幾項:論文、專著、專題報告等等。所有的這幾項都必須有一個題目,有了題目,才能下筆做文章,否則文章是無從寫起的。

題目是從哪裡來的呢?這不出兩端,一個是別人出,一個是自己選。

過去一千多年的考試,我們現在從小學到大學的作文,都是老師或其他什麼人出題目,應試者或者學生來寫文章。封建社會的考試是代聖人立言,萬萬不能離題的,否則不但中不了秀才、舉人或進士,嚴重的還有殺頭的危險。至於學術研究,有的題目由國家領導部門出題目,你根據題目寫成研究報告。也有的部門制訂科研規劃,規劃上列出一些題目,供選題參考。一般說來,選擇的自由不大。20世紀50年代,我也曾參加過制訂社會科學規劃的工作,開了不知多少會,用了不知多少紙張,費了不知多少人力,規劃終於制訂出來了。但是,後來就沒有多少人過問,彷彿是“為規劃而規劃”。

以上都屬於“別人出”的範疇。

至於“自己選”,表面上看起來是比較自由的。然而實際上也不盡然,有時候也要“代聖人立言”。就是你自己選定的題目,話卻不一定都是自己的,自己的話也不一定能盡情吐露。於是產生了一種特殊的“八股”,只准說一定的話,話只准說到一定的程度。中外歷史都證明,只有在真正“百家爭鳴”的時代,學術才真能發展。

特別是有一種傾向危害最大。年紀大一點的學術研究者都不會忘記,過去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有某一些人大刀闊斧地批判“從雜誌縫裡找文章”的做法。這些人大概從來不看學術雜誌,從來也寫不出有新見解的文章,只能奉命唯謹,代聖人立言。

稍懂學術研究的人都會知道,學術上的新見解總是最先發表在雜誌上刊登的論文,進入學術專著,多半是比較晚的事情了。每一位學者都必須儘量多地儘量及時地閱讀中外有關的雜誌。在閱讀中,認為觀點正確,則心領神會。認為不正確,則自己必有自己的想法。閱讀既多,則融會貫通,逐漸形成了自己的新見解,發而為文,對自己這一門學問會有所推動。這就是“從雜誌縫裡找文章”。我現在發現,有頗為不少的“學者”從來不或至少很少閱讀中外學術雜誌。他們不知道自己這一門學問發展的新動向,也得不到創新的靈感,抱殘守缺,鼠目寸光,抱著幾十年的老皇曆不放,在這樣的情況下,焉能寫出好文章!我們應當經常不斷地閱讀中外雜誌,結合隨時出現的新問題和新情況,一心一意地“從雜誌縫裡找文章”。

我的處女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