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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一往情深。1972年的最後一天,我藉口要買香菇,跑到中峰,當然真正的目的是想見她一面。回縣前,她來找我,說已經請假,要去縣裡買東西。後來我知道,她的藉口是去買天麻,文工團的人因此給我們兩人起了綽號,稱她為香菇,稱我為天麻。我們同車到達縣城,她下午去辦事,晚上來我的房間敘談,當夜住在縣文藝隊的宿舍裡。

按照常情判斷,兩個彼此愛戀的年輕人關門處於一室,一定會發生點什麼事。事實卻不然,那時候的我,說單純也好,說迂腐也好,對於一個我不能娶的姑娘,哪怕動一下親吻的念頭也會覺得罪惡的。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們規矩地坐著說話的時候,中峰那裡已經炸開了鍋。正是陽曆除夕,文工團的人聚餐,有人問貝珍哪裡去了,響起了一片嘻笑:“縣革委會那個戴眼鏡的小夥子真厲害,把我們團的姑娘拐走了!”“多少人攻不下,他盯她看一會兒,一下子就帶走了……”在場的地區政工組一個副組長聞言勃然大怒,當即宣佈要把我放到最苦的公社去。當天夜裡,文工團不斷地往縣裡打電話找人,並調查貝珍睡在何處。第二天,從清晨起就派人在公路上守候,貝珍一到達,立即被隔離了起來。第三天,我去中峰,無法再見到她,只得到了別人轉交的一封信,她在信中表示不再與我見面。

用今天的眼光看,這樣粗暴地壓制戀愛自由無疑是對人權的侵犯,可是,在當時,兩個年輕人哪裡有力量對抗握有一切權力的組織。若干個月後,文工團一位老演員到資源出差,她是貝珍的老師,我從她那裡知道了較多的實情。那個政工組副組長掌管文工團,他寵愛一個男演員,而那個男演員看上了貝珍,他就一直在利用職權從中撮合。在他看來,我不啻是闖入了他的禁地,攪亂了他一心想包辦的婚事,難怪要惱羞成怒了。中峰風波後,他和那個男演員對貝珍進一步施加壓力,仍以失敗告終。貝珍的老師告訴我,貝珍始終為我辯護,說她是主動的。她對老師說:“一般男的往往頭腦簡單,感情僵硬,我長這麼大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男人。”貝珍的老師還談了她的一些近況,例如在陽朔拍電影《灕江春早》,別人搶鏡頭,她卻很淡漠,躲在樹陰下繡花。聽了這些,我心裡越發難過,覺得貝珍可貴,格外想念她了。

八、貧賤夫妻

中峰事件使得形勢急轉直下,我本來就下不了譭棄婚約的決心,這時就更沒有理由猶豫了,便動身去山西,在那裡與敏子登記了結婚。敏子問我為何電阻她來資源,我不願撒謊,把發生的事情如實相告,這在她心中落下了長久的陰影。

我們離開山西去上海,途中在南京逗留了兩天。事實上,我們的新婚之夜是在南京度過的。雖然這一夜的情形難以啟齒,為了對敏子公平,我仍要鼓起勇氣說出來。不管我對婚事多麼矛盾,在南京那家小旅館的房間裡,我畢竟是生平第一次面對一個女人的美麗的裸體。當這個曾經勾起我的無數白日夢的時刻真正來臨時,我興奮而又緊張,並且極其笨拙,結果,事情在真正開始之前就結束了。我知道這叫早洩,心中萬分恐懼,斷定是我長期自慰造成的惡果,對自己的效能力喪失了信心。第二天,我發起了高燒,燒得全身無力,嘴唇脫皮。自始至終,敏子沒有絲毫不滿的表現,她溫存地照料我,替我脫衣穿衣,送水接尿,總是甜蜜地笑著。我異常感動,心裡真覺得她好,併為自己有負於她而內疚。在她的照料下,我的身體很快復原了。她又溫存地撫愛我,幫助我熟悉她的身體,不多天後便有了滿意的收穫。我嘗想,當初她倘若對我不耐煩甚至歧視,我很可能會因為自卑而一蹶不振。後來我不止一次地發現,每當我生病或遭遇困難時,敏子都表現出色,她的確是一個有獻身精神、可以共患難的伴侶。

可是,在當時,我的感動維持了沒幾天,很快成了一個忘恩負義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