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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枯燥乏味的公文,用那截可論得上纖細的手腕作批,只是也不知為何,今日的時間似乎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過得快些。

墨自然是不能一直磨下去的,也不知是吃得太飽還是其他,白錦磨著磨著就犯起困來,放下墨錠打了個呵欠。還不等她要強撐著睡意伺候主子,玄綦已經淡淡地開口道:“困了就回去睡。”

白錦一聽他這話頓時就清醒了,心念主子都還沒喊累呢她個做奴才的怎麼敢?便張口道:“不困不困……”

玄綦聞言只是掀了眼皮看她一眼,轉而又去瞅他面前密密麻麻的公文。

只是白錦這話說了還沒多久,便又打了一個呵欠,倒也不能怪她,這四下暖洋洋的,又沒什麼大動靜,閒來無事可做,自然只能想著要睡覺。

玄綦這才停了筆,把它擱在筆架上,伸手指指白錦又指指身側的軟塌,開口道:“你躺那裡去。”聲音不似先前的淺淡,反帶了星無奈與威脅。

白錦也怕自己再打第三個呵欠,想想躺在那裡也算是陪著主子辦公事了,便應了聲,乖乖地躺到軟塌上,只一闔上眼皮,便再也睜不開來了。心下只想著,天下最逍遙的日子莫過吃了睡睡了吃吧……

玄綦這才放心地把目光放在白錦身上,她是生得很美的,眉眼鬢角都應當是個溫婉靈秀的模樣,沒有記憶中玄絮那般張揚耀目豔絕風華,此刻看來,她和玄絮除了那點硃砂痣,竟再無任何相像,可就連相同的紅色,放在她面上,也更多的是清風細雨般的嬌孱。

玄綦定了定神,收整好面前的公文,其實早在半個時辰之前,他便已經全部批完了,他到現下都不清楚自己為何偏要乾坐在這裡直到現在。親手挑了挑燈芯,玄綦帶著那疊錦繡作裹黃紋紙以書的公文推門出去。

外頭沒有雪。

等白錦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安逸地醒來的時候,這才發現書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她匆匆披了狐裘奪門而出,發現外頭已經陷入了半片昏暗。

九峰山較遠方的地平線高處太多,因而連落日也要早太多,此刻山腳的人還能受著薄暮的夕照搬張矮凳坐在門檻邊上閒聊的時候,山頂只能看著那丹色的圓輪一點點被地平線消磨而去,連帶著拖走頭頂的薑黃和杏色的雲霞,拉上呼嘯而上的紺藍天幕。

白錦低頭看看自己,卻已經沉沒在周遭的灰藍色裡頭,只剩個隱約的輪廓。

忽然就有些惶恐起來,在死寂的昏色裡獨自看天下落日的惶恐,玄綦看這樣的落日看了六年麼?這時便滿心滿腦的都只剩下找到他,找那個永遠身披玄青色的身影。

地上的路都是黑魆魆的看不見一點光,白錦幾乎只憑著一星輪廓摸索著朝前走,暮色中似乎在遠處映著一點點的幽芒,是幽靈般的轉眼就會泯滅的白色,在夜色中顫抖著,被房屋後的冰丘遮掩了大半,白錦心下雖是怕著的,卻更覺得站在原地可怖,便試探著朝那個方向走去。

磕磕絆絆走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白錦微紅的眼裡忽然被映了一大片明亮的蒼白之色。

因為繞過了冰丘,大抵是在九峰山巔的另外半面,雖然白錦分不清南北卻也清晰地明白這裡應當是東側,太陽早在午時便經過了此地,剩下的半日都在緩慢地步入黑夜,此刻本應當是以墨色作底的,卻因為空中懸著的璀璨的宮燈而變得如同白晝。

那一盞盞通透玲瓏的水晶宮燈並無任何借力,只是這麼定定地漂浮在眼前。裡頭似乎是由銀河碾碎了點燃的,白得沒有任何雜色幾乎到了刺目的地步。燈光透過那工藝精細毫無瑕疵的水晶的數十重摺射,向每一個角落照亮開來,那些燈光又在原本也毫無顏色的冰雪之間穿梭點亮,再次剖開千百道銀芒,無數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就在這樣的黑夜裡生生點出了一方白晝。

十八盞宮燈的漂浮高度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