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是可以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白錦暗自嚥了口唾沫,跟著眼前修長的人影踱出書房準備著要去幹正事了。
那特意開闢出來的暖房裡依舊是亮堂堂的,高懸著的水晶燈像是另外造出來的太陽一般,永遠不會熄滅。玉壇之中也依舊只是肥大的曇花葉莖,灰撲撲地軟立在裡頭,毫不成器。
白錦繞著這塊三分地走了幾圈,便覺得渾身都冒出熱氣來,和外頭簡直就是隆冬臘月和春花三月的差別,便更是想不通這曇花怎生得如此嬌,已是這般條件了都還不肯滿意。心裡雖是感嘆著,卻也奇怪於這樣的溫度,便道:“玄綦,這樣的暖房,是怎麼做到的?”
玄綦微微攤開掌來,似也在感受這樣的溫度,水晶燈橙黃的光吻在他的掌心,給那本來白皙如紙的膚色打上了層蜜釉。他的眼睫微垂著,只露出一半的湛藍色瞳仁似乎是泛起了漣漪,散發出暖融和煦的氣息來。
“本來是鑿開了冰丘,現下給內壁都貼上了層暖玉,又用內力溫養著,自然和外面不同。”玄綦輕聲開口,對白錦的問題向來都是來者不拒。
“那這玉壇呢,也是暖玉?”白錦在心底下暗暗咋舌,為這樣的大手筆而有些頭暈眼花。那暖玉是值個什麼價兒?那些出嫁的女子若說嫁妝好些的,便會有指頭大的暖玉作陪,那些家境殷實些的,就會給主母琢出一對暖玉鐲子來,可是把暖玉當牆磚給曇花使的,若不是今日見到了,白錦真會以為是昔日乞三哥吹破的牛皮。虧她從前還想著這玄帝舍奢從簡,對身外之物一概置之不屑,現在想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不是,這玉壇是暖玉髓。”玄綦開口解釋道。
白錦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麼是暖玉髓?她怎麼會知曉,可是聽這名字也知道是比暖玉品階還要高的玉石,就光是想想這麼厚厚的用來築玉壇也後怕萬分。
“那這暖房,是你親手鑿的?”白錦蹲下身來,伸手摸了摸那玉壇,果真觸之如凝脂,細覺有雅熱,細嗅有蓮香。眼前這麼大一塊,恐怕已經抵過了山腳皇宮內的大半財物。
玄綦看著她的動作只覺得有些好笑,一邊道:“這倒沒有,是請了兩位巧匠來修築。”
“來這山巔?”白錦有些驚詫,那大祭司不是說大邑玄帝住在九峰山頂的事是絕頂機密,不可外洩的麼,她雖說是個意外,可若隨便兩個工匠都知道此事內情的話,那這秘密恐怕就守不住了。
“是。”玄綦微微點頭,一邊道:“那兩人現下,已經帶著妻兒遷到了南海。”
白錦也是瞭然,既然是大邑絕密,又被遠驅到南海去,自然也不敢對外胡亂說的,只是這山頂酷寒,就平日待著已經難以忍受,何況還要鑿冰挖石,費心修築,那兩人又怎麼會受得了?
“開鑿這溫室前後花了多少時間?”
“約莫半年有餘,那陣子才剛登基,事務繁多,興許會記錯。”
“半年的時日……會不會太少了些?”白錦微微皺眉,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暖房雖說不大,可要將堅冰凍土全部挖出,再貼上暖玉,還要挖出這玉壇來,說是半年的時間,還是太過趕了一些。不過那兩人興許是冷極,才加快了工程,也難以輕易下出結論。
“這玉壇,當初是想要挖多深?”這牆壁想偷工減料是做不成的,若是真有問題的話,也只能出在玉壇上。
“三尺。”玄綦聽著白錦的話,自然也發覺的端倪。
“底下可也是打算鋪暖玉髓?”白錦聽著這數字,眉頭逐漸皺了起來,襯著那硃砂痣,頭次有了些認真精幹的氣勢。這樣的冰丘裡鑿鑽,這玉壇也不算小,就算是減小一寸也能省上幾天的功夫,三尺的深度一時半會兒也難以看出差別來……若是不打算鋪暖玉髓的話,那土壤的深度根本就沒有差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