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片樹葉從樹枝上落下,正好掉在她肩膀上,又瞬間滑落。
這是五月,原本搖曳生姿,生機蓬勃的季節,卻因為前幾日的一場大雪,樹葉還沒有經過盛夏,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他又想到六年前陪她散步的那一幕,也是五月,也是一片落葉,那一幕他還清晰記得。
那天,正好到了紐約的某個公園,她蹲下身來撿起草叢邊的一片落葉,用襯衫擦了擦把它放在鼻尖聞聞,“這是綠色的葉子,對吧?”
他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她。
她說,“這是夏天,枝繁葉茂的時候,但它卻落下來了。我和它很像,處在生命最美好的年華,本該搖曳生姿,可卻了無生機。”
他當時安慰她,“你跟它不一樣的。”
她把那片樹葉放進襯衫的口袋,沿著小路繼續往前,那天她跟他說了何叔叔的事,說了何叔叔是怎麼死去。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陷入悲傷死迴圈裡的她。
他還記得,她當時邁出的步子微微一滯,又從容堅定的落下,看著遠處的景色,低低的訴說著,說這個世界上,她唯一不能辜負的人就是何叔叔,何叔叔希望她幸福。
那天她答應了他的求婚,他將她帶回京城,他一直以為他可以給她幸福,給她他曾許諾過的幸福,可是結局呢?
忽然走在前面的陶然喊他,“林百川,你快看,這裡在舉行婚禮呢!”
林百川從回憶裡走出來,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一座教堂前,裡面很熱鬧,是一對新人的婚禮。
他走近她,“然然……”欲言又止。
她側臉問他,“怎麼了?”
“我欠你一場婚禮。”
她略有尷尬的笑笑,“我可不是聲討你來著,我們當時不是情況特殊嘛。聽說人生的第一次婚禮是神聖難忘的,留著給你以後的妻子吧。”
她的下巴朝著前面努努,“走吧,不看了。”
看著她嬌俏又傲嬌的背影,他怔神。等他回神時,她已經在路頭轉彎,微微嘆了口氣,大步走過去。
這時對面有輛汽車開過來,擦肩而過時,透過降下來的車窗,他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女人的臉。
她可不就是在機場偶遇,打電話時說道阿城的那個女人?和陶然還有著兩分相似,只是怎麼會這樣巧,她也會在B國。
汽車開過去時,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車牌號,竟然是那個0318,來不及多想他又去急著追陶然。
路的盡頭轉彎時,陶然在路邊的長椅上盤腿而坐,看著他走來的方向,還衝著他揮揮手。
走近後,他問,“要去喝咖啡嗎?這附近有家很有名的咖啡館,名字你也喜歡。”
“什麼名字?”
“MARCH。”
她的心微顫,竟然與她之前開的那家咖啡館重名,“是你和時豐開的嗎?”
他搖頭,“前些天偶然在路邊看到,就去店裡點了一杯,很不錯,藍山不比你煮的差。”
她突然來了興致,“我們現在就去。”
曼迪的車開在教堂門口,婚禮儀式結束後,她接上江迎東就離開了,她從後視鏡裡看了眼江迎東,卻是對著阿城問道,“新娘子很漂浪嗎?”
漂亮嗎?他還真沒注意,只注意了今天的新郎顧梁程,他們今天此行的目的也是暗中觀察顧梁程,他瞎說了句,“挺漂亮的。”
江迎東鄙夷的看著他,“快兩百斤的新娘,你那隻眼看她漂亮?”
阿城的頭頂有一大群流汗的鳥飛過。
阿城趕緊挽救,“聽說是新娘懷了孩子。”
“顧梁程都不知道的事,你怎麼會這麼清楚?”江迎東的每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