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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部分

賞歌舞,拿碎銀子逗引遊女,如此笑聲震天地喧鬧了一番,各自都揀選了相好的遊女,各自去屋內安歇了,倒是定國公的那些親衛們,雖然也逢場作戲了一番,此時卻並不肯離去,蕙娘讓他們自便,他們卻道,“船隻要在江戶灣停泊一陣子的,尋歡作樂的日子還有。可公子若是出事,小人必定粉身碎骨。”

蕙娘再四言說不必如此,他們方才輪班下去休息,那會說日本話的親衛蔣四自告奮勇在蕙娘身邊留守,免得萬一有事,她無法和別人溝通。蕙娘也只好由得他們,因此時已過了子時,眾人漸漸地都散去休息了,蕙娘便把花魁和樂師都遣了回去,只要了一間屋來休憩,她讓桂皮睡在屋角,自己盤膝而坐,預備打坐過一整晚。

權仲白傳授給她的這套養生功法,若是常作,的確有寧心靜氣的效果,蕙娘運功許久,再睜眼時,本來的疲憊倒漸漸消散,見此時天色已經微明,她便起身出外,才走了幾步,蔣四便跟上來道,“公子,您可是要去便所?我給您領路。”

蕙娘笑道,“不必了,我在庭院裡走走,散散心。”

她拉開屋門,踱到廊下,只覺一陣涼風吹來,令人心曠神怡,便靠在柱子上抬頭看了看天色。——偶一低頭,忽然發覺對過屋門被推開了一角,有人在屋內極為怨毒地望著她瞧。蕙娘不由倒退了一小步,喝道,“什麼人。”

蔣四忙趕上來,用日語喝問了幾句。那人倒也不十分藏頭露尾,聽見喝問,便把門又拉開了一點兒,冷笑著露出了一張略帶青紫的臉——不是多摩藩主又是哪個?蔣四同他說了幾句話,面色便直沉下來,對蕙娘道,“所幸公子謹慎,此人方才問我們怎麼沒回宿屋……連宿屋的名字都給打聽到了。”

多摩藩主既然有此能耐,很有可能就會派人來夜襲宿屋。蕙娘倒是不擔心自己出事,不過事情鬧大總是不好,她冷冷地瞥了多摩藩主一眼,哼了一聲。多摩藩主又說了一長串話語,蔣四聽了,神色益發玄妙,他忽然回頭低聲對蕙娘道,“他說了許多朝廷的壞話,還說,還說皇上得位不正,說什麼……正統繼承人現在海外,日後打回來時,將看到我們的下場。橫豎都是這些大逆不道的瘋話。”

蕙娘心頭猛地一動,她面上不露什麼端倪,也同蔣四低聲道,“你不要表現得太凝重,你這麼問他,口氣生氣點兒:什麼正統繼承人,胡言亂語。難道幕府竟然不承認大秦朝廷的正統?簡直是荒謬,皇上是太子登基,名正言順,這話傳出去,是要惹起戰爭的。”

蔣四能做到定國公的心腹,又可以說懂日語,也不是什麼笨人,對定國公出海的目的,不說是心知肚明,起碼也是比較明白。蕙娘又點撥了幾句,他哪還不知道如何表現,當下便和多摩藩主隔著庭院對罵了起來,蕙娘倒是能退到一邊,觀察著多摩藩主的表現。

從這個大名的做事風格來看,多摩藩在幕府中應該還算能說得上話。魯王在東逃時和幕府有過接觸的事,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幕府和大秦關係一直冷淡,他們當然沒有必要對朝廷獻殷勤,給魯王添堵,順水推舟地做個人情倒是大有可能。如果僅僅是這樣,蕙娘並不擔心,她怕的是,焦勳走透過一次的航路,又被走通了一次。魯王到底還是把前往日本的航道給打通了……這都到了日本,想要不為人知地進入大秦,辦法多得是。他派出來的人手,是肯定會聯絡自己的舊部的,焦勳現在可還借用著魯王密使的身份呢,如果和新密使遭遇上了,局面豈不是更加複雜?現在他手裡有達傢俬兵與魯王的殘餘力量,倒不是不能糊弄過去,但不論怎麼說,這都夠令人心煩的了。還有,多摩藩主的這番話,意思是在暗示,若魯王要對大秦開戰,幕府會站在魯王這邊提供補給?

這不是什麼太美妙的訊息,就蕙娘所知,跨洋作戰基本等於是天方夜譚,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