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謙仍然一臉遲疑,又趁熱打鐵情真意切地說道:“不管你們如何想如何看,其實我和廿一對寧家都絕無惡意,可我們身不由己。我是無依無靠弱質女流,幾個月之前還流落街頭衣食無靠,突然被接回王府……我一直不太確信自己的身份,命也是攥在別人手裡。廿一則是中了劇毒七傷散,沒有解藥,毒發七次就會死,已經發作了一次……而我若不聽從王爺安排行事,他們就會繼續變著花樣折磨廿一。我不忍心見廿一吃苦,又怕自己根本也是命不長,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猜測這一次家主失蹤,很可能就是王爺派人做的。我並不能控制隨行的影衛和王府暗藏的力量,阻止不了他們針對寧家的陰謀報復。但是我願意幫助寧家,同時也是幫我們自己,不能再受旁人擺佈,再去害無辜之人。”
秦瑤講著講著淚流滿面,心內也是真情湧動,加上故意要演繹的效果催化,將一個受控於人的少女無助和惶恐又不失善良的一面表現的淋漓盡致。
左禮謙不禁為之動容,也漸漸理出了一些頭緒。
雖然秦家二小姐沒有承認她與家主的淵源,不過她護著廿一,想要擺脫控制不願害人的真善心思應該不假。試問哪位貴族千金會那樣自然而然親手為一個奴隸拿衣服,對個奴隸牽腸掛肚噓寒問暖?不用言語表現出的細節,往往比人前故意做作更真切。大場面上看似都是秦家二小姐在主事,其實王府這批人裡應該另有統領,這也是左禮謙早就發現的。順著這樣的思路說她身不由己,她和廿一都是無辜的,甚至有可能都是家主的骨血,並非沒有道理。
左禮謙覺得家主是否公開認回親生兒女是一方面問題,關乎家族利益可以暫緩可以捨棄。但是血脈親情割不斷,有了這一重聯絡,哪怕是分屬兩方,誰都不願成為生死之敵。也許秦家二小姐和廿一的存在,正是可以化解矛盾消弭危難的良機。
左禮謙從本心上是不願看到寧家因著與平南王的恩怨被整垮,當然謹慎的性格使得他亦不會憑著三言兩語就對秦家二小姐掏心窩的信任。
秦瑤混跡街頭,熟知人心性情之中的弱點。對付左禮謙這樣謹慎有經驗而且以主家為重的人,她不能顯得太精明太冷靜,否則會引起對方更多懷疑。她表現的弱勢迷茫毫無目的,讓對方自無法察覺她的最根本用意,以為都是旁人主導推動,她不過是被動地走到那一步,她才更容易取對方的信任。
所以秦瑤不提合作,不講隱情和大道理,哭哭啼啼只表明自己的善良和態度,在潛移默化之中已經讓左禮謙漸漸放鬆警惕,對她產生了憐惜同情。
左禮謙這會兒是將信將疑,畢竟事關家主血脈,和寧家安危的大事,他不能輕易做主,一切都要等家主迴轉才好進一步商量。
可家主失蹤音信皆無……首要大事自然是尋找家主,另外大少爺中毒昏迷必須及時救治也不能耽擱。左禮謙腦筋飛轉,想出個也算是試探秦家二小姐誠意的法子,說道:“二小姐,您的誠意在下看得出。不過在下只是跑腿的奴才,大事還需家主大人定奪。”
秦瑤聽出左禮謙是還存著戒心顧慮,她也不急,雙方信任是需要時間和事實來證明的,他能開始試探,正說明他開始信了。她擦淨眼淚,正色問道:“左總管,是否有什麼事情我能幫上的?”
“倘若此番家主失蹤與王府有關,二小姐也不便插手。”左禮謙猶豫片刻,這才誠懇請求道,“其實還有件事更加緊急,關係我家大少爺的性命,還望二小姐能幫忙。”
你家大少爺——寧從文麼?秦瑤暗中嘆息,廿一明明才是寧重樓的長子,寧從文那個錦衣玉食從小被捧在天上的小孩多半是昏迷,性命應該無礙。而廿一傷病交加估計是餓了整日又一直辛苦勞作,現還跪在地上被審來審去,也不見左禮謙有幾分關心。就因為廿一是奴隸,是所謂“來路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