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而已。
至於盤踞瓊州的髡賊,確實是跟官軍大戰過幾場,但據在下聽聞,這澳洲人眼下已經接受了招撫,從那之後就不偷不搶不殺不掠,一沒殺官二沒攻城,照章納稅、按時納糧,除了做些生意之外,似乎並無多少與朝廷為敵之意……之前那海寇頭目鄭芝龍橫行閩海,作惡多端,攻破州縣無數,熊督(熊文燦)猶能加以招撫,委以重任。如今我等為何要這般斤斤計較,容不得一夥地處偏遠、本分經商的髡賊呢?”
——至於廣東方面之前上奏的“圍剿髡賊大勝而歸”,打得澳洲人只能龜縮在易守難攻的“百仞高城”不敢出來云云……那都是底下專門糊弄皇上的混賬話,在他們這些訊息靈通的明白人之間,還是不要提了。
“……大人,您不能這麼說啊!那黃石不僅勾結髡賊,其心可誅。去年此賊更是擅自出徵日本,非但無令出兵,擅離駐地,還是攻打太祖欽定的‘不徵之國’,哪一條都夠得上謀逆大罪了!而那瓊州雖然偏遠,也是我大明疆土,海外髡賊在瓊州擁兵自守,不聽聖人教化,把世間風氣弄得不成樣子,似此等……”
“……唉,乾度為何如此苛求?!如今天下不寧、中原紛擾,我等在南國能夠守得一片太平安寧,已經很不錯了。況且當年佛朗機人佔了壕境澳,迄今都沒走,但也沒鬧出什麼太大的亂子啊。”
鄒維璉忍不住打斷了張溥的話,“……如今天下多事,武人跋扈的事情還少嗎?在北方聽說有官軍趁著討賊之時屠了縣城,殺了縣令,後來照樣沒人追究!與之相比,黃石的這些跋扈悖逆之舉,就算不得什麼了。況且如今福建省內也是群盜蜂起,離不得福寧軍守境安民——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乾度想必也是懂得的吧!而且,瓊州府歸廣東那邊管,即使要出兵討伐髡賊,也不關福建的事,足下又何苦來福州叨嘮?”
“……咳咳,大人,在下之本意,並非是要福建這邊違反朝廷體制,發動大兵去遠征瓊州啊。”
張溥連忙解釋說,“……但黃石此賊,實在是不能姑息下去,還請大人速發一封公文,奪其兵權,散其部眾,為國家削除此等悖逆藩鎮。東林諸公也會於南北兩京為大人聲援,褒讚鄒公的忠義無雙……”
“……乾度此言真是孟浪了!黃石麾下各部,都是跟著他在遼東征戰多年的嫡系親信,眼裡素來只有主將,沒有朝廷。熊督昔年百般策劃,也拿此輩無法,哪裡是隻靠巡撫衙門一封文書就能拿下的?”
鄒維璉嘆息著說道,“……且那福寧軍既獨攬海貿之利,又有海外髡賊以為奧援,旗下頗多驍勇之徒,可戰之兵不下三萬!即使傾盡福建一省兵力,也難以與之為敵。如若貿然行險,實在勝算全無。萬一事敗,勢必惹得南國兵火連線,玉石俱焚,豈是好事?更何況,如今的內閣乃是奸臣當道,東林君子去位,邪不勝正之勢已成。那新任首輔溫體仁素來深恨老夫,一旦事發,多半要落井下石,屆時的局面只會更壞!”
(古代文人在談話之時,一般不直接稱呼別人的名字,但罵人的時候除外。)
說到這裡,鄒維璉都幾乎是在哀求了,“……乾度,本官並非不知如今朝局大變,朝中奸黨得勢,東林諸公處境危急。但值此內外交困之時,我輩正人君子更應該鎮之以靜,寧可蟄伏一時,徐徐圖之。萬萬不可為了逞一時之快,亂下什麼虎狼藥,最後惹出滔天大禍啊!”
總之,無論張溥如何舌燦蓮花、威脅利誘,鄒維璉巡撫都鐵了心地統統頂回去,死活不肯在福建貿然對黃石和“澳洲人”動手,給江南的東林大佬們充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