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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部分

究無法拯救被日寇蹂躪的國土和人民——由於對馬海峽的特殊性,從日本到朝鮮是順風順流,從朝鮮到日本卻是逆風逆流,在那個航海技術落後的年代,朝鮮水師即使掌握了制海權,面對釜山—對馬島航線上的日本運輸船,也經常是追不上又堵不住。如果要攻克對馬島,截斷日軍交通樞紐,又超出了李舜臣的能力:即使在他實力最強的時候,戰艦數量也不如日軍,一旦出兵對馬島,背後的全羅道就海防空虛了。而且他麾下的陸戰部隊實在太少,未必攻得下日本的城堡。

即使是這樣,為了畢其功於一役,李舜臣還是曾經發動釜山之戰,企圖透過奪回這座關鍵性港口,在朝鮮本土切斷日軍補給線,將二十萬倭寇置之於死地,但最終卻未能成功,充分驗證了日後納爾遜那句“戰艦不能跟炮臺對射”的名言——所以,他的勝利永遠只是戰術性勝利,改變不了被動的整體戰局。正如《竊明》裡的黃石雖然取得許多奇蹟般的勝利,但終究距離收復遼東,殲滅建奴的終極目標還很遙遠一樣。

更要命的是,儘管在海洋上從不畏懼任何強敵,打得對面的日軍恐懼到了骨子裡,但不管取得再多的戰術勝利,李舜臣也無法改變這個腐朽到了骨子裡的國家,甚至連自己都躲不開背後的暗箭:黨爭之中,他被自己的政治靠山拋棄——當時李舜臣跟提拔他的柳成龍發生了衝突,因為對方改不了“文視武如僕役”的壞習慣——被倭寇和政敵合謀構陷下獄,拷打得遍體鱗傷,倭寇沒有做到的事情,朝廷的獄卒卻做到了。

接下來,他苦心經營的強大艦隊被人一朝斷送,最後卻又要他用剩下十幾條船跟三百倭船拼命。更可怕的是,上面還朝令夕改,突然又要他棄船登陸,不給他提供海戰必須的物資和兵員補給,而明朝援軍還要過很久才能到——就像黃石浴血奮戰、苦心扭轉的遼東戰局,被袁崇煥輕而易舉地再次推進深淵一樣。

電影《鳴梁海戰》之中,李舜臣面臨的各種絕境,與史實相比,基本沒有誇張——藤堂高虎、九鬼嘉隆、來島通總、脅板安治、加藤嘉明、島津義弘、宗義智這些老對手,已經在他的正面擺開浩浩蕩蕩的艦隊準備一舉上京擒王,而那位膽小無能的朝鮮國王寧願再度蒙塵出逃也不同意李舜臣出擊,在陸地與加藤清正展開激戰的都元帥權慄,又規勸李舜臣率領水軍餘部編入陸軍一同抵禦陸上之敵,即使在他的部下當中,恐懼也早已瀰漫,每天都有士卒脫逃的報告,更有甚者,身為全羅道水軍指揮使的裴楔臨戰脫逃……

電影《鳴梁海戰》中的裴楔,在脫逃之前還放火燒燬了剛剛建造好的一艘龜船——這可是最後一艘龜船啊!那些原先準備與日軍拼死一戰的水軍將士,就是虧得在這艘龜船身上勉強能看到一絲勝利的曙光,但現在連這一縷微弱的曙光也沒了。朝鮮的全軍上下,全國上下,似乎都在勸李舜臣棄船避戰……

這時的李舜臣就好像跟全世界為敵一般,在最孤獨的絕境之中,展開一次最狠男人的誓死掙扎!

他幾乎是連哄帶騙加恐嚇,靠著個人威望才勉強沒讓隊伍散掉。交戰之時其餘各船躲在後面,他自己被迫率領旗艦一騎當千、客串蘭博的事情也都是真的,全都寫在他的《亂中日記》裡,贏得實在懸之又懸。

歷史上,鳴梁海戰之後,李舜臣也是靠著鄉紳募捐和大明皇帝的賞賜在維持水師(萬曆皇帝直接送給了他幾條龜船),漢城方面幾乎沒給他什麼資助,倒是有一堆人給他使絆子,就像《竊明》裡的黃石為朝廷打仗,卻要自己辦“平蠻大借款”和“靖海大借款”,還得挨彈劾一樣。如果是陸軍,或許還有想要趁亂割據一方當軍閥的可能。但作為海軍,李舜臣在這樣悲催的情況下還能堅持,估計只能是出於愛國情懷了。

在抗擊倭寇的戰爭之中,李舜臣失去了老母親和一個兒子,另外的一個兒子,就是《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