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啊!我根本忘不掉啊……”
“犬魂一縷盪悠悠,天地亦生愁。空天闊地何處去,東西狂漂流!”白歌打斷了莫少華的話,聲音中捲起一股悲壯豪氣——
只見白歌單手撐地,突然從草地上跳了起來,端起酒杯對著墳塋大聲念道,“來世仍為犬,為國一任刀砍頭!”
“來世仍為犬,為國一任刀砍頭……”莫少華扶著墓碑,睜大眼睛,跟著白歌念著。
“青夢幾回眸,生亦悲秋,死亦悲秋,從軍飛馳遍九州!”白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青夢幾回眸,生亦悲秋,死亦悲秋,從軍飛馳遍九州……”莫少華扶著墓碑緩緩站了起來,提起酒瓶咕咚咕咚猛喝了幾口。
“銅頭鐵尾玉蘭蔻,忽聞吠聲傳霄漢,雲中也做百犬頭!”白歌大聲唸完,滿眼是淚。
“啪”的一聲,一個酒瓶摔在地面上,酒花濺到墓碑上。莫少華的眼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粗著喉嚨大喊,聲音變得異常悲壯。
“銅頭鐵尾玉蘭蔻,忽聞吠聲傳霄漢,雲中也做百犬頭!”
“哥!”莫少華唸完,一把抱住了白歌,“我明白了,有句老話說得好,叫‘死得其所,快哉快哉!’風翼就是死得其所,它是為國家,為人民而犧牲的!”
“好兄弟!”白歌大喊,“你養了一隻好犬!”
月亮悄悄升起來了,皎潔的月光下兩個年輕軍人緊緊相擁。
此刻,戰歌正獨自在以前住過的犬舍附近溜達。
它剛才在風翼的墓旁沉默地坐了一會兒,靜靜憑弔死去的同族叔叔。
它看到主人和莫少華正在大聲說話,不想打擾他們,悄悄走下山去。
在犬舍的一角,兩隻一個多月大的昆明犬擠在犬舍的鐵柵欄前,好奇的看著這隻體形巨大的前輩。
戰歌注意到了這兩個小傢伙,它的目光裡充滿了慈祥,慢慢走到犬舍邊上,低頭輕輕舔了舔幼犬的小腦袋。
一隻幼犬的鼻孔被戰歌額頭上長長的銀毛碰了一下,忍不住打起了噴嚏,把戰歌逗笑了,它憐愛地用鼻子拱拱小傢伙的下巴,溫暖溼潤的琥珀眸子中滿是關愛,戰場上的殺氣和威風此刻蕩然無存。現在,它是一個長輩,任何長輩在面對晚輩時都會表現出慈祥和寬容的一面。戰歌想起了當年,自己還是一隻髒兮兮的小野狗時……
忽然,從旁邊的犬舍中傳來一聲低吼。
戰歌的耳朵轉了轉,抬起頭來。
這聲吼叫是那麼熟悉。
戰歌邁動腳步,輕輕走了過去。
一個黑影蜷縮著躺在犬舍裡。
退役警犬藏獒咆哮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咆哮比三年前衰老多了。它的皮毛已經失去了光澤,鈍化的牙齒露在嘴邊,兩隻半睜半閉的眼睛疑惑地看著戰歌。現在的咆哮已經完全退出了戰鬥,馴導員趙楠每天陪它散步兩次,陪它安度晚年。
這是誰啊?咆哮努力回憶著,怎麼好像似曾相識。
戰歌看著犬舍內日落西山般的咆哮,想著它當年咬斷母狼後腿時的凜凜雄姿,心中百感交集。這是那隻曾經不可一世的巨犬嗎?漫長的時間和安逸的生活磨鈍了它的牙齒,它的利爪,甚至它的精神。
啊,咆哮看到了那夜風中的銀色毛髮。面前這隻威武雄壯的成年昆明犬,它的額頭上有一縷銀色毛髮,是它嗎?那隻兇巴巴的小野狗,它,它咬死了自己的孩子啊。
咆哮費力地瞪大了眼睛,敵視地叫了一聲,意思是說,你來做什麼?
戰歌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注視著年邁的藏獒。
戰歌以為自己會恨,會生氣,會怒火沖天,因為這隻巨犬曾經咬傷過自己的養母。可此刻它的心情卻如湖水般平靜,任何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