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你的意思是說,還要繼續找下去?”
“放心。接下來的事我不會再麻煩你,今天你盡到你的職責就已經夠了。”在這樣的情形下,她發現自己竟然還能笑一笑,“謝謝你。不過,那句話是怎麼說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除非讓我看到他的屍體,否則我會一直找下去。”
鹹溼冰冷的海風從兩人中間貫穿而過,那些句子被吹得有些支離破碎,卻又分明那麼鏗鏘有力。
徐天明不禁眯起眼睛,彷彿頭一次這樣認真地打量面前這個女人。認識她這麼些年,終於在今天才發現,她似乎正變得和那個人越來越像,就連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有了幾分莫名的相似。
是因為待在一起久了的緣故嗎?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呵,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宇間竟然有種凜冽的、不容質疑的決絕,也像極了那個在黑道上隻手便能翻雲覆雨的男人。
過了半晌他才開口問:“為什麼這樣堅持?你想找到他,然後再回到他身邊去?……可是,我還以為你並不愛他。”
似乎被他問得愣住了,微一怔忡之後,方晨才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那段修長優美頸脖□在低涼的海風中,烏黑濃密的長髮隨風揚起來,幾乎融入在一片墨色的黑暗中。
她的聲音很穩,極好地掩飾了內心裡的一抹驚慌與惶恐:“我不愛他,卻也並不代表我就希望他死。不是嗎?”
時間倒退回一年前
方晨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周家榮的臥室門沒關嚴,電視聲從門縫裡漏出來,裡頭分明正上演著熱鬧瘋癲的綜藝節目。
她象徵性地敲了敲門,然後沒好氣地說:“關小點聲。”“你回來了!”床上的男人迅速跳起來,穿著他花裡胡哨的睡衣睡褲就跑過來,“廚房裡還有吃的,給你留了一份。”
“不用,我只想睡覺。所以……”她指一指電視,意圖不言而喻。
遙控器就抓在周家榮的手上,他將音量調低了兩格。
“不行,再小聲一點。”
再小?再小就成默劇了吧!
可是,誰讓他現在寄人籬下呢?頗為怨念地看了看方晨,周家榮的手指還是不情願地一邊動作一邊說:“其實這房子隔音效果不錯,你在隔壁未必能聽得見。或許你是有強迫症?所以每天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管我電視聲音的大小。”
“對,我不但有強迫症,我還神經衰弱,只要一想到隔壁有聲音哇啦亂叫,我就睡不著。”她瞥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拎著包回房去。
嘖嘖,看來今天又在外面吃苦受氣了。看著她的背影,周家榮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明天是週末,我叫了肖來吃火鍋。”
“隨便。”方晨累得連手都不願抬起來,直接用腳將門帶上,“砰”地一聲算是結束了這場談話。
可是偏偏睡不好。都已經累成這樣了,卻還是又一次在半夜裡突然醒過來。
方晨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安靜得連一絲聲音都沒有,而且因為窗簾的遮光效果太好,屋子裡一片漆黑。
而她就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異常清醒。
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更加不是從惡夢中驚醒,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什麼,幾乎是從十九歲那年的某一天開始,便時常會出現這種情況。
也不算是失眠,因為再過一會兒,她自然又會重新沉沉地睡過去。
沒有辦法解釋,就連醫生也只能搖頭。
躺了一下,她還是起身倒了杯水,然後摸黑走到電腦前。
二十四小時都開著機,此刻摁了顯示屏的開關,螢幕立刻幽幽亮起來,熒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面板更加素白柔和。
她開啟郵箱,十指熟練地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