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把話放出來,“戒指是我……擋別人搭訕……用的……”
“我沒…結過婚,女朋友……也沒有……”
“我從來沒跟女孩子…搭過訕,…不太會……”他反攢住我的手——我這才驚覺我這流氓一直拽著人家的無名指沒放開——說,“今天這是……第一次……”
我幾乎想仰天冷笑,可這太破壞形象。我深知自己和他的差距,可我不想跟他解釋,對他,我得快刀斬亂麻。因為不這樣的話,根據我今天自從見了他到現在的心跳激烈程度,我知道,不斬,我遲早得栽這個人手裡去。
斂住笑意,腦筋一轉,我就有了個法子。我作流氓狀,大咧咧地扶上他肩頭,踮著腳對他說了句悄悄話。
我等著從他臉上看到憤怒,或無奈,或嘲笑,或尷尬,可這些都不是。我看到的是羞澀——他竟然漲紅了臉。
半晌,他答,“……我是。”
輪到我尷尬,無奈,自嘲,憤恨。
我抖給他的那句糟踐話是:姐姐我非處男不考慮。
我自嘲於自己考慮得不周全;尷尬於對這隻有萬分之一可能性的答案的沒轍;無奈於天上掉下來的這個美味大餡餅我無福消受——他剛才幫我省了二十塊錢,他是個好孩子,我想教他懂得第一次要給深愛的人,而非流氓姐姐;憤恨於,老天,你為什麼不安排我早幾年遇見他???
我喜歡他。第一眼地、顫抖地、柔軟無力地喜歡。
這天兒,氣溫有三十五度了吧。我胸口悶。
“我是認真的。”戰士聲音清沉,語意堅定。
我扯開他的手,說,“別跟過來,讓我一人兒坐會兒。”然後轉身找了個牆角,倚了下去。
坐著坐著眼淚就往下掉。他站在一邊默默地看。
不知多久,我抽泣著說,“你不能跟我認真……我……我沒這資格……”
他走近來,低下身子。
我抬頭,對上他,“……我……我是……我是離過婚的人了。”
負四
沈東寧是我大學室友的好友的男友的師兄。認識他是因為有次我本子進毒了,可裡面有重要資料,我不願直接用重灌系統解決問題。室友說她姐妹的男友是學計算機的,週末便將他請了來。他搗鼓了一通後說這個問題他也解決不了,於是第二個週末,就有了我和沈東寧的見面。
初見,我不以為沈東寧會和其他理工男生有什麼兩樣:對電腦以及其周邊(包括AV)瞭如指掌,可除此外對其他一無所知。這樣機械化而悶騷,將來大多直接晉升為宅男的男生,我是沒興趣的。
他果真順利解決了問題,資料得以儲存,並給我重灌了一個非常個性化的系統。我請他吃飯,帶他逛逛校園。那時候在大學,外校生來訪,東家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他不推辭,摘下眼鏡說好。我瞅瞅躲在眼鏡後這張臉,其實還不賴,估計近視不深,眼睛沒怎麼變形;臉上有很淡很淡的痘印兒,淡到幾乎看不到,還踩著青春期的尾巴,看來也是個晚熟的人;面板白,眉毛淡,鼻子窄,嘴巴薄,長得很和煦;頭髮還帶點自然捲——我後來才知道那不是天生的。我當時特別想看看這人額頭啥樣,於是就做了一件到現在都覺得犯賤的事兒——我突然伸手把他前額的頭髮給撩了上去。
這一撩,我就有點咽口水。美男我見得不算少,可能讓我目光駐留五秒以上的少。大概因為我爹長得帥,這免疫力我自小便練出來了。不許拍我,實話實說而已。
之所以說我當時那舉動犯賤,是因為沈東寧後來坦誠,就是因為我當時撩了他,他才提早看上我的。若我當時沒犯賤,我倆或許就不會有糾纏,也不會發生後來的破爛事。
我們倆的關係的確立,主動權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