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填膺了好一會兒,湊在一起主觀性很強地推理著,分析田中真輝的殺人動機一定就是不想這件事暴露。
中間還夾著個越聽越生氣的佐藤美和子。
眼瞧著那邊的氛圍越來越激烈,工藤新一連忙出聲,將三個大人拉回到現實中來:“但是,這封信出現的位置很奇怪吧?”
他指著桌面,對他們說:“這麼重要的東西,谷川小姐應該不會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放在桌面上,而是會先小心收好吧?”
“不管怎麼看,這都更像是別人有意放在這裡的……”
說到這裡,工藤新一忍不住又藉助手帕阻隔,抽出了立原敏太郎桌面上,一本他在意了好久的,像是被匆匆塞進去的書。
是記錄實驗用的筆記本,裡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快寫滿了。他迅速翻過,輕而易舉地就翻到了之前因為夾著東西而有些定型的那一頁。兩頁紙張中間,可以看見相對比較明顯的印跡,剛好能對應信封的大小。
工藤新一舉起筆記本,把這兩頁展示給那三位大人看:“看,這中間的印跡……應該是立原先生把信拿出來,放在谷川小姐桌面上的吧。”
佐藤美和子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告訴自己要冷靜理智。隨後認可了工藤新一的發現,開始思索起前因後果來。
鹿島遊倒是多看了一會兒立原敏太郎的實驗筆記,注意到裡面有不少資料內容,她都在谷川螢的文章上看見過。
“他應該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覺得歉疚吧……”
工藤新一愣了愣:“歉疚?”
鹿島遊耐心解釋:“對,歉疚,後悔,懊惱——怎麼形容都好,總之這些都是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
而這封信的出現,以及筆記本里的實驗內容和印痕,都更加完善了她之前的推測。
“舉報信應該是谷川送給立原的,也許在她心中,他才是最適合拿到保送名額的那個人吧。”
鹿島遊不忘初心,認真推理:“田中真輝想要對谷川螢動手,立原敏太郎應該早有察覺,但他並沒有選擇阻止,因為谷川螢在他眼中只是一個剽竊者。直到他看見了這封信,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誤會了——她其實一直都想把這些屬於他的東西,全部還給他。”
有時候,這個社會還是太苛刻了一些,尤其是在對待女孩的時候。
事情暴露後,很難想象有多少指責會落在這個本該無辜的女孩身上。學術造假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輕飄飄掀過的事情,哪怕這並非出於她本人的意願。
可以說,這封舉報信同樣也在斷送谷川螢自己的未來——無論是清白,名聲,還是事業。
但她還是選擇這麼做了。
鹿島遊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覺得谷川螢適合出演她的女主角,就是覺得她清秀漂亮的眉眼間有種揮之不去的憂鬱,氤氳著淡淡的悲哀,好似壓抑著什麼無法傾訴的心事。
她或許軟弱,或許優柔寡斷;但與此同時,她又是那麼溫柔,那麼心地良善;而在必要時刻,她同樣也會爆發驚人的勇敢與堅韌。
——就像漫畫裡的宮野明美。
鹿島遊越想越難過,情緒也跟著低落了下來。
工藤新一怔在原地,心想,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是立原敏太郎殺死了谷川螢。
大火燒起來的時候,他隨著混亂的人群逃離了劇院,接著回到了休息室。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以為一切塵埃落定,以為自己的不滿與怨恨終於得以發洩。
然後,他翻開筆記,去看他日日夜夜不辭辛苦的付出,去看這本該屬於自己的成就。
然後,他看到了這封信。
然後,痛苦和悔恨吞沒了他。
立原敏太郎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雙手,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