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十分相配的,安夫子的臉忽而掠過,她對鏡兒出了一回神,便暗自取下了。
一宿無話,第二日起了早,拉開窗簾子就見昨晚又下了一場雪,將所有景物盡數鍍了一層銀,煞是好看,不由地心情大好。
往小軒閣去的路並不遠,如蔓握了手爐,一路上便帶著翠兒梅香頑雪,那翠兒方躲到樹下,她遂將那樹枝兒一搖,白皚皚的雪花就落了翠兒一身,惹得她直叫喚。
如蔓站在一旁握了嘴兒偷笑,不妨被人從後頭砸了一團雪,一回頭,正是秦雨菱叉著腰衝她揮手。
兩人你來我往地頑得熱鬧,恰秦玉衍也趕來了,如蔓才收了手,幾人同路而去。
小軒閣炭爐燒的旺,十分暖和,桌案設在窗邊兒,幾幅簾子捲起,恰能將雪景盡收眼底兒,端得是個好去處。
秦婉蓉姍姍來遲,命丫頭上了禮,倒也算客氣,隨口說了幾句,就往那秦雨菱身旁坐了,直直向窗外頭望著。
如蔓知她心意,便岔開了話題,正說著,就見大哥兒秦孝言來了,這自然是稀客,印著年歲差的多些,那秦孝言並不常和他們一處頑,多在府外打點生意。
如蔓對他始終存了分畏懼,便接了禮道謝,秦孝言倒是隨和的緊,問了問她近來好可好,如蔓見他並無異色,遂也寬了心。
“怎地不見大嫂子來?”秦雨菱直往門外探頭瞧去。
秦孝言捱了三哥兒坐下,微蹙了眉頭,說,“她近來身子弱,又逢降雪,不可見風兒,就在一繡春養著,只託我帶話兒來,說很是想念你們,叫你們得了空多去走走,一個人悶得慌。”
如蔓想起煙娘子,不由地為她一嘆,眾人又扯開了話題。
已有丫頭們呈上果品茶酒,秦玉衍輕聲兒問了,“芳二哥怎地還沒來?”
“到他來了,定要罰他先吃三杯才好。”秦雨菱忙地接話。
如蔓抬頭,正和秦婉蓉的目光對上,兩人皆是無言。
“我來領罰了,快斟上酒!”人未到,聲兒先至。
丫頭掀了簾子,就見那人笑若春風兒,卻是端了一尺高的物件兒來。
“正說著,他就來了。”大哥兒招呼他來坐,秦少芳掃了眾人,到秦婉蓉那裡時,頷首點頭,便說,“二妹妹來得早。”
秦婉蓉便往旁邊挪了,示意他過去,秦雨菱故意打趣兒,“我比二姐姐來的還早,怎地不見少芳哥哥誇我呢。”
眾人都跟著笑,如蔓抿著嘴,一抬頭卻發覺秦少芳正瞧著她。
“這是給小五的生辰禮,不知可否合你心意。”他將那用布囊裹了的一團推給如蔓。
她便細細拆解了,裡面露出來的,竟是一座一尺來高的老檀木根雕,雕的不是旁的,竟是如蔓的小像兒。
根雕中的她,穿的是那套碎花裙,正端著一副棚子繡花,就連那垂眸的神態都惟妙惟肖,引得大家一陣讚歎。
“少芳哥哥哪裡找來的工匠,這樣精巧。”秦雨菱扶了那根雕,仔細端詳著。
秦少芳只對著如蔓說,“我自己刻的,雖是粗糙,到底是一片心意了。”
說罷,就連那秦孝言也禁不住讚了,說他真真是技藝高超,除卻詩酒功夫一流,在這工匠之上也頗有造詣。
秦少芳一一笑納了,就見秦婉蓉說,“你這樣上心,真教人另眼相看了。”
如蔓聽他說心意,又見這的根雕細膩精巧,便知他私下裡花了大功夫,很有些觸動,可嘴上卻說,“根雕雖好,到底不是女兒家的玩物,我仍是最喜歡四姐姐送的攢花織錦。”
秦少芳不再多言,時辰到了,便起了宴席。
酒酣意濃,又有梅香瑞雪相伴,更覺佳餚可口。秦雨菱起了頭,要對詩行酒,如蔓少不得一起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