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芳趁大家說的熱鬧,只湊在如蔓耳邊道,“等食宴結了,我再送你旁的。”
如蔓搖搖頭道,“不必勞煩。”
久不發言的秦玉衍,忽然開口道,“我那裡有一支流雲紈扇,平日也用不上,一會子教人拿給五妹妹。”
如蔓剛欲說話兒,他又道,“算作三哥給你的見面禮,可是使得?”
“兄姊們對小五甚好,並不需要禮物,若是以後有甚麼需要的,小五再開口便是了。”如蔓站起身子,面兒上又掛著微笑,將方才的不快遮掩了去。
秦少芳頗為玩味地盯了她,本以為她會如尋常小姐那般攀比,或是心存了芥蒂,不想小小年紀卻能如此寬豁,心下便對這個五妹妹另眼相瞧了。
主菜上齊了,如蔓便端了酒,到上桌敬了,先從秦老爺開始,大太太和幾位姨娘,都要仔細回敬,席間只有大太太和三姨娘說了話兒。
大太太說,她有甚麼需要的,儘管開口,都是一家子人,原該照顧。
三姨娘說,她初來秦府,多注意身子才是,別拿大家當外人。
一紅一白的,如蔓生怕回錯了話兒,再鬧笑話,只得點頭應承,一圈子敬下來,更多了幾分酒意了。
她覺得暈乎乎的,又強作鎮定地回了座,已經開行了酒令,玩起了對詩來。
她並非不會對詩,柳娘子也曾請過先生,四書、五經、女則都略通一二,只是並未深習罷了。
大家邀她一起,她只說不會,便坐在一旁兒看著。
“五妹也該學一些個,日後一處頑著,也好圖個樂兒。”王翾柔聲開口,秦玉衍卻說,學與不學,也沒甚麼要緊。
如蔓望著秦玉衍,又瞧了王翾,只能婉言相告,這夾縫裡生存的滋味兒,著實不好受,一句話兒說錯了,便都是話柄了。
不一會子,戲臺子搭了起來,就依依呀呀地開了唱。
吃宴看戲,是大戶人家才有的習俗,梨花園是臨安城最大的戲班子,也是秦府請得最多的戲班了。
大太太先點了一出《花燈記》,那小生、花旦便登了臺。
如蔓是第二回觀戲,頭一回是五年前在街巷裡看戲班子表演,遠遠的看不真切,只圖個新鮮熱鬧罷了。
“這一出盡是看厭了,一會子我點一出新的來。”秦婉蓉靠在椅子上,懶懶地聽著。
臺上那小生面如冠玉,身段出色,如蔓仔細瞧著,只覺得這公子生的著實太過俏了些。
“五妹可知這梨花園的特色?”秦玉衍不知何時挪了位子,坐在瞭如蔓後頭。
如蔓搖搖頭道,“三哥說來聽聽。”
☆、粉頭牌,燕銜泥
那臺上小生瀟灑地旋步,將摺扇一合,媚眼如絲,唱道,“小姐生地貌美如花,直教我將那花燈拋…”
“公子,是那馬兒將我花燈踏,怎個、怎得…”花旦輕掩袖面,暈態頓生。
“你瞧那小生可有何不同?”秦玉衍將頭一歪,指著臺上說道。
“旁的倒看不大明白,只是那小生的扮相,說不出的…”媚,如蔓在心裡頭兒想著,終歸沒說出來。
“常言道,臨安城內百花草,梨花園中女兒俏。”秦玉衍啜了口茶,身子倚在如蔓身旁,又道,“這梨花園中,只有女戲子了。”
“那小生原是女子?”如蔓遂點了頭,怪不得媚態橫生了,秦玉衍又說,“那小生是梨花園的頭牌,生旦淨末丑,樣樣扮得妙。”
雖然自古戲子多女兒,可如今戲臺中,生旦淨末丑,各有分工,男兒也不在少數了。如蔓偏過頭去回話兒,恰看到秦少芳聽得很是陶醉,那神態說不盡的風流寫意。
如蔓不禁又將那臺上小生打量了,身段婀娜,若是換上女裝,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