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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身體放鬆了下來。臨近傍晚,他睡著了。

太陽的利刃切向遠方地平線的時候,他們重新上路。

夜晚很快降臨。月光中,米勒走在前頭,俯著身子,像個瘋狂的影子,在馬鞍上搖來晃去。安德魯斯和施奈德信馬由韁地向前走著,米勒一個人卻策馬在草原上穿來繞去,草原在夜晚像是閃著亮光。只見他無緣無故地放棄他們原來走的線路,走上一條偏離原路很遠的新線路。走上個把小時,又放棄這條線路,走向另一個方向。在最初的幾個小時,安德魯斯試圖記住路線,但疲倦很快讓他注意力渙散。晴空中的星星,朦朧的月亮在腦子裡旋轉。他閉上眼睛,俯身頹然地坐在馬鞍上,讓自己的馬跟著施奈德和米勒前進。即使夜晚天氣涼爽,他還是感到口渴難熬,偶爾喝一口水壺裡的水。他們停下過一次,讓馬吃草;安德魯斯坐在馬鞍上,沒有下馬,昏昏欲睡中,對周圍發生的事情迷迷糊糊。

他們一直走到第二天清晨,一直到氣溫變高。牛隊步履緩慢。它們幾乎哞哞叫個不停,呼吸粗重乾澀。連安德魯斯都看出它們的皮毛變得黯淡,肋骨和兩側的骨頭凸顯出來。

施奈德騎馬過來,走在安德魯斯身邊,扭頭朝牛隊方向看去。“牛看上去很糟糕,我們本應該向南走。運氣好,或許可以到達阿肯色。”

安德魯斯沒有搭腔。他的喉嚨幹得受不了,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到馬鞍後面,拿起他的水壺,喝了兩大口。施奈德笑了笑,策馬走開了。安德魯斯下了很大決心才把水壺蓋上,重新放到馬鞍後面。

剛過中午,米勒勒馬停住,下了馬,回身朝緩慢前進的馬車走去。他揮手讓查理·霍格停下來。

“我們在這兒等高溫降下來再走。”他隨即說道。他走到馬車的陰影裡。施奈德和安德魯斯朝他走過來。“牛隊看上去很不妙,米勒。”施奈德說。他轉向查理·霍格:“它們還怎麼拉車?”

查理·霍格搖搖頭。

“它們的舌頭開始腫了。挺不過今天。還有馬,看看它們。”

“沒關係。”米勒說道,聲音低沉刻板,像是怒吼。他眼睛的黑瞳孔毫無表情地閃著光,盯著他們,卻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他們似的。“水壺裡還剩下多少水?”

“不多了,”施奈德說,“或許夠我們捱過今晚。”

“拿來。”米勒說。

“聽著,”施奈德說,“如果你以為除了自己喝我還會讓水用在其他地方,那你——”

“拿來。”米勒說。他轉頭看著施奈德。施奈德輕聲咒罵著站了起來,拿來他自己和安德魯斯的水壺。米勒把兩隻水壺收集起來,又把自己的水壺和這兩隻水壺放在一起,然後對查理·霍格說:“查理,去把小桶和你的水壺拿過來。”

施奈德說:“聽著,米勒。這些牛撐不了多久。這樣浪費我們僅有的一點水毫無用處。”

“閉嘴,”米勒說,“爭吵只會讓我們更加乾渴。我說過,我們還有查理的威士忌。”

“天哪!”施奈德說,“你還當真啊。”

查理·霍格回到馬車的陰影處,把一隻水壺和一個木桶拿來遞給米勒。米勒小心翼翼地把木桶放在地上,用力旋轉木桶好幾分鐘,好讓木桶在粗短的草上放平。他把水壺的蓋子一個個地開啟,認認真真地把水倒進木桶,並且讓水壺在木桶上方停留好幾分鐘,直到最後幾滴水聚在水壺口,懸在那裡,最終滴進木桶。最後一個水壺倒完後,木桶裡有大約四英寸高的水。

施奈德拿起自己的水壺,仔細瞧了瞧,然後看了看米勒。他用盡全力把水壺扔向馬車車身,水壺從馬車車身上彈了回來,掠過施奈德身邊,落在草叢裡。

“去他媽的!”施奈德大聲喊道。他的嗓門在炎熱寂靜的大地上如同一聲驚雷。“那麼一點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