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李景乾墨髮微揚。
他慢慢地轉過頭來,掀起眼皮,定定地看著旁邊這人。
趙郎將完全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順著他方才看的方向站起來望了望,然後坐下與他道:“那邊的不行,都已經是別人家的娘子了。侯爺不如看看我妹妹?”
陸安想攔他都沒來得及,就見這位擠眉弄眼地道:“我妹妹年方十六,聽話又懂事,可不是那些年近二十的人能比的。”
“……”
李景乾沉默了片刻。
接著抿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問他:“年近二十的人怎麼了?”
這還用問?趙郎將拍腿就道:“老了啊!不但老,還不聽話,總嚷嚷著要做自己該做的事,不肯老實待在後宅裡。這樣的人,怎麼能合侯爺您的心意呢?不像十六歲的年輕姑娘,那叫一個天真鮮嫩,熨帖人心。”
他每說一句,陸安就在後頭擺一下手,手都快揮斷了,趙郎將也沒注意到他。
嚥了口唾沫,陸安乾淨利落地退回了鎮遠軍的隊伍裡。
李景乾一字不落地將他的話聽了進去。
他溫和地笑了笑,接著就道:“趙郎將方才說想與本侯切磋?”
“是啊是啊!”
“正好,趁比試還沒開始,我們去那邊吧。”
“多謝侯爺!”趙郎將喜出望外,立馬跳起來跟著李景乾下了評判席,興奮不已地走出小門。
一炷香之後。
李景乾一個人走了回來,拂袖坐回椅子裡。
兵部尚書好奇地往他身後看:“趙大人呢?這馬上要開始了。”
“他有點事。”李景乾微微頷首,“讓後頭的侍郎大人上來替他片刻即可。”
不疑有他,?????兵部尚書揮手就叫了人來。
比試開始,先比的題目是斧。
斧頭分投斧與戰斧,前者比投擲的準頭,後者只比力道。
李景乾安靜地看著,就見徐若水十擲投斧中六次靶心,戰斧一次劈開了四根橫木。
這樣的成果比梁安城好上些許,但不巧的是,他得八人讚許,梁安城得六人讚許,算下來得籌數都是二。
原本就士氣不高,再遇見這樣的結果,徐若水當即就氣得要走。
“徐統領息怒,您再一走,咱們當真只能將大統領之位拱手相讓了!”
“讓就讓,這還有什麼好比的!”
“您冷靜冷靜,萬一後頭能奪魁彩……”
“那哪是那麼好奪的!”
正吵鬧不休,有人突然從他們身邊經過。
眾人一愣,停下動作抬眼看去,就見一襲暗花金絲袍翩然落下,袍子的主人站在木架前,拿起了兩把投斧。
旁邊的禮官跟著名單唱道:“下一位參試者,鳳翎閣寧氏朝陽,官任三品,兼四品城防武職——”
此唱一出,熱鬧的夏景園登時安靜了下來。
日光耀眼,寧朝陽站在烈陽之下,束腰纖纖,身板挺直。她舉起投斧,在一片寂靜之中雙手同出。
斧刃破空,呼呼作響,兩把投斧準確無誤地扎進了兩個靶心。
王公貴族面面相覷,評判席上的眾人也傻了眼。
“這,這怎麼行?”兵部尚書看向吏部尚書,“寧大人怎麼能去參試?”
吏部尚書有些慌張,但還記得規矩:“只要是習武的官員,五品以上就可參試。”
“可她,她……”
“她自幼習武。”
——淮樂殿下坐在涼亭裡的席位上,笑著與旁邊的命婦解釋,“朝陽是個很努力的孩子,旁人幼時大多學學耍耍,她是將一日掰成三日在用。”
不會詩文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