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才行。”
崔亮猛然轉頭,望著裴琰。
裴琰微笑道:“一來我收到訊息,星月教主可能會去武林大會,得快點讓江姑娘聽聲認人,把這事給了結了,她才無性命之憂;二來,她所中之毒,解藥得用長風山莊後的寶清泉水送服,方才有效。”
崔亮曾聽聞長風山莊獨門毒藥的獨到性,倒也非裴琰胡說,遂輕輕點了點頭:“我替小慈謝過相爺。”
裴琰一笑:“這事,是我錯在先,不該脅迫她服侍於你。子明放心,解毒認人之後,她若是想回到京城,我自會將她帶回來,她若是想回鄧家寨,我也會放她走的。”
說話間,江慈一手抱著把枯枝,一手用衣襟兜住些野果沿著湖邊走了回來。
裴琰望著她漸漸走近的身影,微笑道:“子明這回肯為了江姑娘回來,倒是出乎我意料。”
崔亮唇邊帶上一抹苦澀,怔怔地望著江慈,良久方輕聲道:“是我有愧於她,我枉稱男子漢大丈夫,其實,不論心地、為人和胸襟,都及不上她十分之一。”
裴琰點了點頭:“我也未想到,她竟在你面前未露絲毫風聲,讓我真以為子明是心狠之人,不顧她的性命而偷偷溜走。”
“那日我藉機探了一下你的脈,知你並沒有受傷。我以為她一無關緊要的鄉野丫頭,我走後,你自會將她放了的。”崔亮目光凝在漸行漸近的江慈身上,悵然道: “她不但未露絲毫風聲,還活得這般自在豁達,她心地慈善,純真潔淨,比我們這些七尺男兒,還要強上幾分。她不象是我們塵世中人,倒象是這山間的精靈。”
他收起釣杆,取下一條鯽魚,一鬆手,眼見那魚在草地上翻騰著躍回湖中,緩緩道:“相爺,希望你說話算話。你看,有些魚雖上了鉤,要是拼死一躍,還是能回到水中的。”
江慈邊唱邊行,走到崔亮身邊,將枯枝丟下,從衣襟兜中細細選了幾個好點的果子,遞給崔亮:“崔大哥,先吃點青果,填填肚子。”
崔亮笑著接過,咬了一口,連聲道:“唔,好甜!”
江慈低頭選了個紅點的果子,正要送入口中,卻見裴琰笑得極為和悅,望著自己,她猶豫了一下,終慢慢走至裴琰身前,將手中野果遞了出去。
裴琰看了她片刻,並不伸手。江慈輕哼一聲:“知道相爺身子金貴,嫌我的果子不乾淨,不吃拉倒。”
她正待收手,裴琰卻右臂輕舒,將她衣襟中的野果悉數攬過,拈起一枚送入口中,那股清甜香脆讓他眼睛一眯,片刻後向江慈一笑:“謝了!”
當夜,風雲驟變,北風凜冽,下起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雨。
寒風夾著雨點嘩嘩而下,擊打在窗前簷下。崔亮整晚無法安睡,到了子時三刻,索性披衣出門,站於廊下,長久地凝望著江慈居住的廂房,聽著撲天蓋地的雨聲,直至雙腳有些麻木,方才返房。
江慈天未亮便被喚醒,迷迷糊糊中,崔亮撐著油傘將她送上馬車。暴雨斜飛,將她的衣裙下襬淋溼,她覺得有些寒冷,鑽入車廂,見裴琰輕擁狐裘,手中握著本書,依於軟榻上,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江慈尚有些迷糊,正待回頭喚崔亮上車,馬伕長喝一聲,車輪滾動,她忙站穩身形,急道:“崔大哥還沒上來。”
車內陳設精美,還放了一個小炭爐,裴琰靠在軟墊上,懶洋洋道:“子明不和我們一起。去,給我沏杯茶來。”
江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仍將小銅壺放在炭爐上,待水燒開,斟了杯茶,遞至裴琰身前。
裴琰從書後抬眼看了看她:“不知道要先將茶盅燙熱,將茶過一道,第二道再給主子奉上嗎?”
江慈無奈,只得又照他的話做了一遍。裴琰伸手接過茶盅,微微抿了一口,瞥了一眼江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