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說著就要過來拿可樂。這時候歡歡在我背後推了一把,我也顧及不上混兒在背後罵我吃裡扒外,朝球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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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蓮的故事 82(2)
他倆談得很投入,沒留意我到了身旁,我將可樂往冼老師手上一塞說,歡歡買給你的。寒班長望了我一眼,問這不是上回到學校找你的保姆嗎?你可真行啊,踢球也帶上保姆來伺候。
我一聽這話,感到一陣羞辱,很想責問她說話懂不懂得尊敬人,可一想到人家是個研究生,我能跟她辯出尊嚴來嗎?我本就是個保姆啊,也正是受小主人口諭來送水的,班長也沒冤枉我。冼老師也沒向我道謝,只向那邊的歡歡揮手錶達對學生的感謝。在我轉身離開時,我聽到冼老師說出一句更讓我傷心的話:可別小瞧這保姆,能看透《平凡的世界》的保姆,咱可沒福分享受到這等極品待遇。
我只感到這學問越高的人,傷害人的話越鋒利,能刺透人的骨髓,我情願讓混兒罵上一萬句,也難以接受冼老師這一句。
阿蓮的故事 83
為什麼每進一回大學校園,我都要受到傷害?我覺得不是卑微的身份讓自己變得敏感而脆弱,而是未了的心願讓我始終在那道門檻內抬不起頭來。那裡曾是我朝思暮想的地方,一個可以讓人脫胎換骨的場所,也是我人生中第一個理想。理想破滅了,就好似前方那盞燈也熄滅了,我在黑暗中無法尋回腳下自己走過的影子,也只能將陰影殘留在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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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大學校園,好比自己也成了登山者,同樣的制高點上,別人是遊客,將風光收攬胸懷;而我只是個清潔工,風景離我再近,我也聞不到花香,聽不見鳥啼,風景不屬於我。
身份只是卑微與高貴的導火索,導火索點燃之時,閃現火花,也投射陰影,瞬間產生兩種景象:光明與黑暗。我屬於後者,一個活在陰影裡的人,在光亮面前也就自慚形穢。
寒班長和冼老師借用我的身份來烘托調侃氣氛,就像是點燃了導火索,讓我內心的陰影浮現出來,自卑不已。等我回到原處,歡歡情緒才有所好轉,混兒在旁發了幾聲牢騷,說看不出平常道貌岸然的小冼,也是個重色輕友的主,花前月下沒完沒了了。然後放開嗓門叫老師早點領大家開飯去,肚皮餓得起皺了。
冼老師這才和寒班長回到場邊,跟那些男生招呼一聲先走。冼老師套上汗津津的球衣,讓我們跟著他先回宿舍。寒班長和冼老師並肩走在前面,一路說著話,歡歡悄聲說了句:不是情侶才怪哩。
回到宿舍,戴眼鏡的男生還在床頭看書,見到冼老師進屋才下了床,問上哪吃飯,我先去佔個餐位,這幾天放假聚餐的人可不少。冼老師讓他上老地方等著,他洗完澡就過去。戴眼鏡的男生一拍肚子說,等你這頓免費午餐真是不容易,哥們兒快把書吞進胃裡充飢了。然後就出了門。混兒倒在冼老師的床上問:洗澡?哪洗去啊?合著是想領咱上西餐廳,要打扮成油頭粉面。混兒只要在外踢球,大多是就著滿身汗氣吃飯的,歡歡則是捏著鼻孔吃完飯的。冼老師說就在沖水房洗一下,很快的。然後拿出兩套衣服,遞給混兒一套,讓他一道上衝水房。
混兒說你這老師怎麼當的,把學生當企鵝了?衝冷水還不結出冰碴了?絕對是腦子燒壞了。
冼老師笑著說,咱廣東人,不管春夏秋冬,飯可以不吃,澡不可以不洗啊。
冼老師一走,混兒學起港味十足的普通話嘲弄道:難怪啦,一個個短小精悍的,都把肥膩搓進了下水道。廣東的老鼠一定夠沉啦,老鼠肥了,那貓不肥也不成啦,貓與老鼠都當菜吃啦,難怪廣東佬都好這一口,肥水不外流嘛。結果可好,愣是從身上又搓進了下水道。這叫什麼來著?生物鏈,對啦,一環套一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