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議定了,徐一凡也就範了,大軍還是要撤地。所以甫一安頓。就忙著自己地事情,利用輪船運朝鮮的人參糧食迴天津賣啦,勒索朝鮮地方供應啦,忙得一時不可開交。大家都是帶兵的,不像搞洋務地那些傢伙,大炮不響,黃金是一兩都沒有的。在北洋承平的日子裡,大家都苦夠了,還不抓緊時間趕緊撈點養老的錢?
至於徐一凡,現在大家忙著先刮南面兒,遲點再去找他的麻煩。
朝廷上下,對於朝鮮現在的局勢,幾乎也是預設了。淮軍是奉調入朝,名正言順。而徐一凡地地位可就尷尬了。他一個練兵大臣。原來歸朝鮮宣慰交涉大臣節制,在朝鮮還勉強算是說得通。現在頭上朝鮮宣慰大臣已經成了欽犯,新的宣慰交涉大臣未曾任命。在清廷統治體制當中,他是天不管地不收。孤懸藩國。偏偏又有大功和重兵,怎麼看著怎麼怪異。
可是朝廷上下。偏偏有這個本事裝作沒看見。翁同禾倒是小心翼翼的提出將禁衛軍撤出,既然是禁衛名號的新軍,最好調駐南苑一帶,精以整訓,為國朝之備。大家夥兒對他這個提議都是裝聾作啞。老頭子意思誰不明白,他雖然不說,還不是想替皇上抓兵?這個火坑,二百五才跟著老翁朝下跳呢。
翁同禾自己也情虛,和他背後的光緒一樣。看沒人附和,就趕緊再不提。留待將來吧……徐一凡現在就成了燙手的山芋,不尷不尬的留在朝鮮,地位超然。不少中樞大臣已經在家燒香了,現在這二百五好歹跟李鴻章槓上了,李老大人,趕緊將這傢伙擠垮吧!我們都當沒看見!徐一凡給李鴻章添點噁心,也是一件挺大快人心的事情,老李現在風頭太勁了!
對於徐一凡,朝廷中樞就只有兩個字可以感慨:“異數。”
因公車上書風波而崛起,因南洋風潮而掌權,因朝鮮政變而上位。雖然事功未履國內一步,一直在外面兜兜轉轉,可是大家總也迴避不了他地影響!現在還牽扯進和北洋的明爭暗鬥當中,在太后皇上這倆母子的勾心鬥角裡面居然又獲得了這個超然的地位。皇上想要不敢放手去抓,太后忌憚不知道怎麼又不斷然處置。結果現在天不管地不收地……國朝未有的異數啊!
不管怎麼說,現在風平浪靜就好,大清朝不緊不慢地也走了這麼久,不要攤到自己在位置上面出事就好……其他的,當家的皇上老佛爺都不發話,就隨他去吧……現下,這個國朝異數卻在大同江的碼頭上面,笑吟吟的等著迎接客人。
徐一凡背後,是已經換了夾衣軍服的戈什哈衛隊,一色都推了光頭,軍服筆挺,武裝帶整齊,站得和刀削一般的筆直。貝子身份的衛隊長溥仰軍帽皮帶緊緊的勒著下巴,按著腰間的指揮刀警惕的跟在徐一凡身後。朝鮮一場風潮下來,禁衛軍上下,絕大多數人對徐一凡都是死心塌地。特別是徐一凡飛兵定漢城那神來一筆,不少人現在怎麼瞅他都覺著有一股神秘的王霸之氣……徐一凡也是一身軍服,扎束得整整齊齊的。大同江臨近他基地的這個碼頭,在充足的人力和詹天佑的督導下,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棧橋遠遠的伸入江中。江上還有船在挖沙拓深碼頭水道,周圍一大片地方都已經平整出來,規劃出了各種區域。轉運來的物資,在碼頭周圍堆放得整整齊齊,蓋上油布,有的重要的機器和軍火還搭上了棚子防風雨,一眼望去,幾乎都看不到頭。
甚至還有一條小鐵軌準備開始鋪設了,船運過來的煤炭,將透過這條鐵軌轉運到新開設的機器局,修械所,軍裝廠,火藥廠……不少江上執行的船舶,在碼頭的另一側等著裝貨,朝鮮出產的人參,糧食,貂皮,瓷器,木材,將透過大盛魁和南洋李家的商路。轉賣出去。徐一凡現在是徹底的不要臉了。對於這些資源地收購權力,他是硬生生地從朝鮮地方政府手中搶過來的,朝鮮政府對民間的收購價簡直便宜得不像話。轉手出去就是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