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溫溫吞吞的模樣看得張北琳就很惱火,你吃定了我表妹就算了,還特意堵著我還堂而皇之的給我炫耀,你這是不是過分了點?然則他擺出這麼風度翩翩的樣子,張北琳總覺得如果自己吼回去反而失去了體面,當即哈哈一笑。不就是喝酒嘛,談書法論文學,他是不可能贏了,但跟他喝酒?那林落是自取其辱。
「也好,在這裡遇到就是緣分。」
張北琳說著伸手去接,卻也不知是那酒壺上沾了雪,還是什麼緣故,總之那瓶身溜光水滑,剛剛觸碰到他的指尖就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頃刻摔了個粉碎,酒香四溢。
張北琳:「……」
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頗為清晰,榮燭下意識地開啟窗子看,就發現燈籠紅影猶在,「表哥,怎麼了?」
她幾步跑出來就看到了門外相對而立,莫名陷入了僵持氛圍的二人。
「小落?」榮燭雙眼一亮,驚訝的道:「你怎麼忽然來了?」
林落點頭:「我今日偶然得到一壇梨花白,想與姐姐共飲,不料在此門外,偶遇了兄臺,所以請他先品嘗一番,可惜……」
他垂眸看向地面有些失落的模樣,那酒水混合著雪色倒映在他眼睛裡,彷彿那哀而纏綿的眼神卻化成了一汪酒。
張北琳立即道:「我不是故意的。」
林落嘴角輕輕翹起,神色溫和而舒緩,「我又何曾怪罪於張兄?我白跑不白跑的,也沒什麼要緊,只是讓沈姑娘失望了。」
榮燭這才注意到張北琳的神情有點不大對勁。她問:「你們剛剛說什麼了?」
張北琳還未開口,林落就搶先道:「也沒什麼,我就是把一些事情告訴張兄而已,嗯,只複述了一下你的話,一點改動都沒有。」
「真的?」那張北琳怎麼一副如遭暴擊的模樣。
林落無辜的看著她:「姐姐怎麼能懷疑我呢,我是個老實人,從來不撒謊的。雪地裡站這麼久,都不敢去打擾你們,我還能做什麼呢。」
榮燭一看林落頭髮上,肩膀上都有細細瑩瑩一點雪花,衣服的下擺也濕了一點,那點疑惑就立即被叉過去了,不僅不懷疑他反而有點心疼:「進屋喝點熱茶吧。」她伸手拉他,才發現這手指涼的嚇人,驚叫道:「怎麼不多穿一件?」再看地上的酒,不由得嘆了口氣。「什麼大事兒,值得你冒著雪又跑一趟。」
張北琳無話可說,又莫名煩躁。他承認林落說得都是事實,一點都沒有亂扯,但就是莫名跟事實有點差距……再聽榮燭這麼一感慨頓時更加慚愧:「明日我再送酒過來!」
還來?
林落挑眉:「倒也不必,一個小小的意外而已,張兄不必放在心上。」他看看榮燭,伸手摸上她的臉:「都凍成冰了,快回屋去吧,我這便離開了。」轉過身來卻又看著張北琳一笑:「你們表兄妹感情可真好,一個不遠萬裡來探親,一個送行打燈籠」他瞅著榮燭眼波輕輕一轉:「忽然覺得張兄好幸福啊,有這麼一個溫柔細心的妹妹關心。我就不行了,孤家寡人二十年,無福領略此等愛惜。」
榮燭嘴角抽了抽,「你確定不進來了?」
林落點頭:「時間不早了,擅入香舍,影響姐姐閨譽。」
那你在人家徘徊就不影響人家閨譽了嗎?張北琳瞠目結舌,他覺得這人在內涵他,還特別雙標。但榮燭卻一副覺得合該如此的模樣,表示還是林落想得周到,她回去一趟,飛快地抱了一個小手爐出來塞到了林落手裡:「你路上小心。」
但是揣著手爐還怎麼照明呢?榮燭不由得看向張北琳:「表哥,你能不能送林公子回去?」
雪越下越大,張北琳站在這裡一會兒本就凍得手腳冰涼,眼瞧著那個手爐頓時覺得自己更冷了。「不能!」他想也不想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