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的一霎那裡,藍紫琹心虛地避開了秦秀蓮的目光,視線轉移到了書上。
又安靜了。
已經一個多月了,這還是第一次能在私下裡說上了話。
不過,也已經不錯了……秦秀蓮安慰自己,慢慢來,慢慢來,不能心急。
唉!謝天謝地,小蘭來了。
不然,琹也不會到廚房裡來幫忙。
想到自己在廚櫃前,被藍紫琹碰到手指的那一霎那,居然像十五歲少女一樣,受驚地猛然一下收回了手,登時,心口噗通噗通跳得格外的厲害。一回憶起來,胸膛裡依然是一片紊亂。
一把年紀了啊!又不是情竇初開。秦秀蓮自嘲地笑了笑。拿著散發著臘梅香的白羅浴衣,靜靜地回了二樓的主臥。
客廳裡,又只剩下了藍紫琹一個人,她抬眼打量自己的家,驟然間鬆懈了下來,想到秦秀蓮驟然露出的處子一般的矜持和羞澀,忍不住幽然一嘆,唉,女人啊女人……
456公交車上,真崎蘭癱在塑膠鋼化椅裡,抱著肩膀縮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時不時睜開眯住的眼睛,觀察一下窗外的情形,像一隻藏匿在樹上的花豹,即使守株待兔,也不忘時時驚覺外界的動靜。
有點累,可睡不著。
很想有一個人在身邊,和自己聊點什麼。但沒有。
掏出了手機,摩挲著螢幕,翻閱著通訊簿裡的人名和號碼。
456路公交車的路線沿途都在進行修補,又逢上週六,貌似前面某截路還發生了追尾事故,前後左右的車流,堵得神龍不見首不見尾,水洩不通。
車廂裡嗡嗡嗡的發動機和空調聲,報站的播音聲,電視顯示屏裡的廣告聲,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剎車聲,街邊的熙熙攘攘混雜人聲。一切都那麼焦躁不安。
但真崎蘭什麼也沒聽見,眼前頻頻閃過的是藍紫冧的那一副嬌羞萬分的姿態。
啊!她為什麼會是業務員?真崎蘭又想到了這件事。
不好意思問,怕傷及了藍紫冧的自尊。
也不可能開口問,直覺告訴真崎蘭,這個問題會觸到許多不該知道的內幕。
嗯——真崎蘭鼻子裡哼出了一聲無奈的長嘆,晃了晃身體,想找一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卻怎麼也覺得不舒服。
輕巧婀娜的藍紫冧的身體,帶來的柔軟而獨特的觸感,一直彌留在真崎蘭的懷裡。還有那一聲聲微弱而眷戀的“媽媽,媽媽……”的呢喃,竟讓真崎蘭如此驚詫而疼痛。
藍氏姊妹的媽媽好像不在了?不確定是不是,只是隱隱有這樣的感覺。
想起了藍紫冧念“媽媽”,真崎蘭就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王至天,是家裡的獨生女,世世代代都是根正苗紅的警務人員,她也很自然的從小痴戀著軍裝迷彩服和武器槍械。也很順利地成為了一名夢寐中的女警。
王至天名字霸氣威武,人長的霸氣威武,颯爽英姿,屢立戰功。
只因很偶然的,二十五年前的一個寒冷冬天子夜,真崎蘭的父親真綺一從翻譯事務所里加完班回家,下坡道臺階的時候,冰天雪地裡,腳下一個趔趄打滑,乒乒乓乓,像個球一樣的滾到了疲於奔命而又不辨方向的殺人逃犯的腳邊。
登時,黔驢技窮的逃犯,一下拎起了眼冒金星又呆若木雞的真綺一,毫無懸念地持刀架住了真綺一的脖子。就在此時,王至天像野山貓一樣飛簷走壁著穿梭而來。一瞬間,震撼住了迷迷糊糊漸漸清醒過來的真綺一的心。
這個頗為戲劇化的開端,帶來了王至天和真綺一的略有滑稽的相識相知。
俊美的真綺一是個性格文弱而又傻白甜的男人,燒得一手好菜,種的滿院子花草。王至天卻是大大咧咧,秉性彪悍,銳利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