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公文包裡抽出一疊紙,推到沈斯曄面前。一眼瞥見封面上五顆星的密級,沈斯曄不由微怔。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他謹慎地問:“我有這個閱讀許可權?”
“是。”特工像是並不詫異他會有此一問。“殿下儘可以放心。”
心裡的警惕和不安越發沉重,沈斯曄沒有翻開手裡的檔案,追問道:“那麼,這算是代表了皇室的態度還是我的個人行為?如果是前者,我希望得到你們的一份正式書證。”他不想拿整個皇室冒險。特情局對帝國的無條件忠誠毋庸置疑,皇室因此也能得到最高階別的忠誠;但如果一旦皇室與帝國的利益有了不一致,他也從不懷疑特情局會毫不猶豫地劍指長安宮。特工彷彿很欣賞他的這種謹慎,頷首道:“只是您代表東宮的私人行為。殿下請便。”
得到保證,沈斯曄隨即翻開了膝頭的檔案。特工坐在燈下,狀似無意地打量著對面的青年。夜色已深,沈斯曄似乎有些倦意,一邊小心地翻閱著檔案一邊端起了茶杯;但是幾乎在下一瞬間,他的手竟微微一顫,所幸並沒把茶水濺落。
近乎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沈斯曄的目光雪亮銳利到令人心悸:
“——你們在秘密調查靖王?”
特工不置可否地說:“一切可以透露的事實在檔案裡都有陳述。”他看見皇儲的左手緊緊攥了一下拳又鬆開,但幾乎是立刻就恢復了極度的自制與冷靜。面無表情地翻完手裡的檔案,沈斯曄沉默良久才冷冷說:“貴局僅憑几次通訊和電話記錄就要證明什麼,未免過於草率吧。”
“皇儲殿下。”特工也冷靜地換用了正式稱呼。“靖王偏居欖城,王妃又出身當地。忻都最大的反抗組織頭領是王妃的哥哥,是目前皇位第三順位繼承人的舅父。祁復派遣特使面見靖王,本來的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靖王為何對此保守秘密?”
沈斯曄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他只有沉默下去。
“給您的檔案裡的確只有事實,以上種種都只是揣測而非定論。”特工放緩了一點語氣。“但是殿下必須清楚,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帝國。”
沈斯曄保持著沉默。特工向前傾了傾身,看進青年深不可測的眼睛暗處:“殿下,倘若確認靖王殿下此刻已有異心,我們今夜就不會來見您。但是忻都勢力錯綜複雜,不得不這樣做。如果傷害到了皇室的感情,那麼請您諒解,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知道。”沈斯曄閉了閉眼,微微苦笑。“你們對帝國的忠誠,從來沒有第二人可比。”
他看向對面因為此語而肅然的特工,坐直了身子,目光在瞬間變得端正。“我絕對尊重並無條件支援貴局的工作。但是雖然沒有證據,我也絕不相信兄長會意圖叛國。我在宣誓就任皇儲時發誓為國貢獻一生,貴局的調查我絕不會干預。但我以個人名義請求諸位,在調查兄長時,請不要把他預設為叛國者再去尋找相反證據。”
“我們仍在繼續調查中。沒有實據之前,靖王殿下就仍是我們要效忠保護的皇室成員。”特工亦肅然回答。他站起身,對皇儲淺淺鞠了一躬。“為了皇帝陛下。”
沈斯曄默然看向窗外。玻璃窗外的星空下是一片暗夜。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心緒:
“為了帝國。”
儘管日子過得鬱悶,時間還是轉眼就到了七月下旬。某天早上,沈斯曄早早起來跑步鍛鍊沖澡完畢,打著呵欠走進書房才發現今天的日程難得的有一上午空閒,又發現今天是週六,頓時來了精神。從書架上找出幫錦書買的幾本書,沈斯曄正施施然向外走,卻在門口被更加淡定的羅傑攔住了:
“殿下,靖王殿下一家九點抵達,您要在這裡迎接他們。”
沈斯曄腳步一頓。隨即回頭苦笑道:“……這幾天事太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