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忘了。”他把手裡的一捆書遞給羅傑:“抽時間送到綺園去。”綺園是謝家舊宅的題匾,門第高華的謝家,把舊宅也起了這樣風流宛轉的名號。羅傑接過書來捧著,看見沈斯曄已經沒精打采的坐回書案後,很快開始專注於看檔案,心裡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九點鐘,靖王一家準時抵達長安宮。
沈斯曄出門迎候的時候,恰巧看見兄長正從祁令怡手裡接過了佑琨。一家人都穿著旅行裝,九點鐘還不算烈日當頭,但嬰兒幼嫩的肌膚不能曬紫外線,於是仍有工作人員為他們打著黑傘。佑琨在爸爸懷裡好奇地張望,又伸出小手去捏媽媽與衣服配套的耳墜,把一群人都逗笑了。沈斯曄揉了揉侄子肉嘟嘟的包子臉,有點好奇的笑著看向兄嫂:“他會說話了?”
沈斯煜笑而不答,戳了戳兒子的臉:“乖兒子,叫媽媽。”
佑琨果然咯咯笑起來,軟軟的喚了一聲。祁令怡抿嘴微笑,身為母親的驕傲光彩愈發讓她豔光照人,明麗不可方物。這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畫面之美好直可入畫,並且絲毫不需修飾。沈斯煜低頭輕聲囑咐了妻子幾句,這才看向若有所思的弟弟,莞爾道:“你也有這一天,不用眼饞。你和何小姐怎麼樣了?”
沈斯曄裝作未曾聽見,他現在學錦書的這一本領學的爐火純青,只站定了微笑道:“父親和祖母都在等你們。哥哥先帶著嫂子和佑琨去拜見,回頭我們再小聚,怎樣?”
沈斯煜敏銳地看了他一眼。沉吟一下,他從容地點頭:“讓令怡和佑琨先行,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他把佑琨遞給妻子,又吻了吻她的額頭。早有工作人員上前來,畢恭畢敬地引著靖王妃離開。直到門廳裡只剩下兄弟二人,沈斯煜才微微嘆了口氣:
“三弟,這裡有給你的一封信。”
沈斯曄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了那個並不厚重的信封。封口有完好的火印。他正在思索著這個徽章是誰家的標誌,沈斯煜已無聲一嘆,拍了拍他的肩膀。
“臨行前,令怡的堂兄派特使來秘密見過我,託我帶給你這封信。”
沈斯曄只愕然了一瞬間。與此同時,忽如其來的輕鬆感忽然佔據了他的心。手裡的信忽然變得沉甸甸的,彷彿託付了一份重大的責任。這封信他並不打算拆開,而是立即轉交特情局;但是能夠藉此排除對兄長的無端懷疑,還是讓他數日以來的心頭陰霾倏然散去了。猶豫了一瞬間,他還是沒有把特情局此前的來訪告訴沈斯煜——無論如何 這都不令人愉快,他想。
靖王一家回帝都,是為了慶祝佑琨的一週歲生日。沈斯曄沒結婚之前,佑琨的繼承順位僅在他與嘉音之後,是以皇帝和太后都對長孫的週歲非常重視,太后還特地去她信任的廟宇裡為佑琨打醮祈福。佑琨非但不怕曾祖母,看上去還很樂意坐在她懷裡。雖然沈斯曄覺得侄子可能是對太后衣袖上的紅寶石紐扣更感興趣,但是這足以讓老太太的眉目柔和了不少。畢竟澤遠和佑琨都不是在此出生,長安宮早已經多年未聞嬰啼,嬰兒帶來的不止是歡笑,還有更多的新鮮空氣。一時氣氛頗為其樂融融,太后這時也不再對祁令怡過分冷淡,雖說還是稍顯淡漠,但是他能看出來祖母已經接納了這個長孫媳婦,這讓他對錦書的未來更多了一份信心。
於是沈斯曄也輕鬆下來,蹺了一下午班去了綺園;可等他結束了卿卿我我踩著家宴的時間回去時,才知道在他不在的期間,一貫冷靜的兄長居然和皇帝吵了一架。
“書房的門沒有關緊。”羅傑含糊地說。“靖王殿下好像很激動,主要是他在說,陛下好像……沒怎麼反駁。”
據說一開始談話的氣氛還比較和睦。皇帝面對長子總有幾分愧疚,兼之近日來身體狀況日下,逐漸把以前嚴厲父親的形象改了幾分。他甚至還過問過嘉音的學習情況。但是話題從嘉音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