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議。」
另一道聲音突然打斷:「我不贊同。」
「為什麼?」
那聲音緩緩道:「太子剛死,皇帝觸怒,若是此時連白淵也死了,那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不可知的影響。
太子的死,我們鋪墊了許久,才如此的合情合理。
若是白淵突然死了,那可就無法簡單地過去了,甚至……無法過去了。」
「你在皇都,你知道局勢,你說該怎麼辦?」
那聲音繼續道:「這僕人的表現一直很不錯,之前的印象轉變計劃也很順利,換句話說……他在眾人心底已經從四大皆空,轉變向奉旨風流。既然如此,我覺可留他性命。
那麼……
皇帝囚禁他,可能有三個原因。
其一,皇帝真的懷疑他和太子案牽連。
其二,皇帝是害怕他在奪嫡之戰中遭了殃,所以在保護他,而這個保護無意之間和我們的計劃衝突。
其三,皇帝或者說龍脈,察覺到了我們。
先說一,皇帝不可能相信白淵和太子案牽連,排除。
再說三,皇帝應該隱隱有所察覺,但如今邪教林立,他知邪教卻不知我們,他想釣魚,但即便釣上了鉤,也未必釣的是我們。
真到那一天,他想要什麼魚,我們就給他準備好,貼心地幫他放到魚鉤上,讓他釣上去。
至於龍脈。
龍脈若是察覺到我們,那麼他們會直接找到正確的人,透過正確的方法進行明示,那一切就結束了。
至於皇帝和龍脈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他們不會蠢到這種地步。
我們無法戰勝他們,他們卻也無法根除我們,這一點若至博弈,雙方皆知。
故而,排除。
一三排除,得二。
那麼……
下一個問題是:
皇帝準備如何囚禁他?
一是囚於天牢,我認為莫須有之罪不至於此,為保護他而將他打入天牢,更是於理不合。
二是禁足於皇宮之中,但皇子既已在外成府,又豈有住宿皇宮之理?這有違禮儀。
三是禁足於皇城……
若我是帝皇,我定選三。
無論皇帝要他在皇城裡做什麼。
皇城之中,終歸有樂坊。
樂坊,便是教坊。
諸位不覺得一個奉旨風流的皇子,在遭受打擊後,自暴自棄,繼而流連於教坊之間,長醉不知歸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任何人,都可以扮好一個酒鬼,而喝醉了酒的男人,大抵就沒什麼不同了。
之後的走向有三個。
第一,他重獲自由,依然存在價值,那我們便安排他繼續去朝見。
第二,他重獲自由,但已無價值,我們便耗盡他的剩餘價值。
第三,他無法獲得自由,甚至因為醉生夢死,而被遺忘,到那時候……他若是不小心醉死了,也很正常吧?」
一段分析後。
白桌邊安靜了一會兒。
良久……
「附議……」
「附議。」
「附議。」
……
最後又一道深沉的聲音響起:「你在皇都,可要看好了。」
「當然。」
隨著兩個字的落下,一道道黑影開始詭異地散去。
這片未知區域的空間中,又只剩下了一張慘白的圓桌,似亙古不變地存在於此。
……
……
啪……
啪啪啪……
黑暗的林子裡,有噴香的油脂滴落火焰而發出的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