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目光。
不過,只是一瞬間,她再次扭頭牢牢地鎖住君毅凡的身形。
毅凡,再忍一忍
過不了多久,一股惡臭開始以君毅凡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很快,整個屋子的空氣也開始凝結。
針眼裡還在不停的往外冒黑血,桶裡的水由綠轉黑,終於變成不成說不清道不明的顏色。
君毅凡抽搐的幅度開始加劇,五官猙獰,他很快就要甦醒過來。
惜惜強忍淚意,伸手欲撫上他的額角,可沒想到,君毅凡卻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而且還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臂。
他似乎帶著滿滿的恨意,用盡了全力在咬,惜惜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抬頭對上他通紅的眸子。
被劇痛折磨,他顯然失去了理智。
她看著他,他的眼裡卻始終沒有焦距。
嘴裡的勁卻還在不斷的攀升。
他的眼前升起一片紅霧,身上似有刀子在刮,無處不疼。
痙攣間,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死
可是為什麼他還不死。
整整兩個時辰,桶裡的水換了好幾次,每次換下來的都是既黑且臭。
惜惜一刻不停的忙活,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終於,水的顏色開始趨於正常。
惜惜顧不上擦一擦額頭的汗珠,接了清水,沾溼了帕子開始給君毅凡清理。
期間,她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用清水擦拭他的身體。
君毅凡總算是熬過了酷熱,再一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身子痙攣的幅度也變小了。
聞先生收針的時候,惜惜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靜靜地立在一旁,看的很仔細。
她不敢出聲,只能看著。
許多針眼開始冒出血絲,但是不再是黑色的,而是帶著淡淡的粉色。
惜惜蹙起了眉頭。
收完針,聞先生遞給她一個小瓷瓶。“今晚是生死夜,能不能活就看他造化了。”
那口氣竟然是聽天由命的意思。
惜惜差一點暴怒,但是看到聞先生踉蹌的腳步,惜惜終是忍了下來。
沒關係,還有機會的,她相信,君毅凡一定能挺過來。
那一夜,對所有的人來說,都格外的漫長。
君毅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輾轉在酷熱和嚴寒之間。
熱的時候渾身冒汗,骨頭都似乎被烤化了,除了灼痛還是灼痛。
熱過之後,便是冰冷,猶如置身在冰窖,冷的牙齒都打顫,甚至鬢角的髮絲都凝結成了冷霜。
惜惜按照聞先生的吩咐,他熱,就用清水沾身,並且不停的往他嘴裡灌涼水。
他冷,就一床一床的往上添被子,用雙手不停的搓他的手腳,甚至用自己的身體來給他溫暖。
屋子裡很暗,君毅凡有時候奇蹟般的清醒,他甚至開始不停的說話。
說他小時候的趣事,說他的兄弟姐妹們,他說了很多話。
惜惜溫順的聽著,時不時給他一抹甜甜的笑容。
即使知道他不會記得,還是想對著他笑。
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透過屋頂唯一的小窗戶照射進來時,惜惜已是淚如滿面。
無比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吧?
她看著緊閉雙目的君毅凡,含著眼淚綻放了一朵微笑。
他髮絲凌亂糾結,雙目浮腫,五官尚呈現不自然的扭曲。
他的樣子比鬼好不到哪去。
可是,他終究活了下來。
君毅凡真正清醒過來,是在三日後。
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回來後,他睜開眼睛的第一個動作還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