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在山陽縣出沒。
兩下里一印證,只能說明靳以鵬確實臨陣脫逃;回到了清江浦;但他這樣輕易放棄為父報仇,實是讓人費解。
翁魚看來看去,這密報之中不曾提及秦苒;不由問道:“靳以鵬那日回來;可有見馬車裡還有女子的?”
如果靳以鵬回來,秦苒應該追隨在側的。
不過漕上幫眾向來對女人有一種褻玩的心理,要麼娶回家生子,要麼……拿了所有賺的錢往私窠子裡跑,女人能成什麼大事?所關注者,不過衣服首飾夫君子女一方院子而已,因此密報裡面對秦苒倒隻字未提。
在幫眾的眼裡,秦苒就是個全程跟著打醬油的。
翁魚想來想去,猛然站了起來……會不會……靳以鵬派秦苒去刺殺周煥,他自己先回來當煙霧彈?
對於這位武力值頗高的秦姑娘,他不但念念不忘,還不能接受她為了靳以鵬的父仇而不顧自身安危,孤身前往山陽縣涉險。
這一剎那他覺得心裡十分難受。
馮天德對翁魚這種叫了數十幫眾,務必要將秦苒行蹤尋出來的假公濟私的行為十分不齒,但是沒辦法,誰教他是二少幫主聶霖的好兄弟翁大成身邊的小弟呢……寧得罪閻王,不得罪小鬼。
他萬般不願意,又派了人出去查實。
漕眾報回來的訊息暗合了翁魚的猜測,當初跟著靳以鵬離開清江浦的秦家小娘子出去便再沒回來過……
翁魚坐不住了,他心裡暗自慌慌,只覺得應該即刻去山陽縣一趟。
等到馮天德派的人與他一同到達山陽縣,漕上週家已經是白幡滿院,向來肥胖到在山陽縣一手遮天的周煥只剩了一具無頭屍身……
翁魚的心涼了,前去弔唁順便打探,得到的訊息是當時陪著周煥上畫舫的兩個人一瘋一死。一個是私窠子裡的姐兒,醒來以後看到周煥血淋淋倒臥在艙中,腦袋被人割了下來,不知所蹤,當時便嚇瘋了。另一名是跟了周煥十幾年的親信護衛周信,卻是溺水身亡。
翁魚此行,從淮安府出來的時候,翁大成便提早說起,教他務必爭上清江浦漕上副壇主。但周煥卻與聶霖多年交情深厚,互結盟約,甚直他與周煥還是舊識,要他為了副壇主之位殺了周煥……這事太過重大,總還要問問聶霖的意思。
況且連馮天德也道憑著靳以鵬是殺不了周煥的,他們又提早向周煥報了訊,只待靳以鵬拖無可拖,到時候便可再按照以前的法子來定奪副壇主。
哪知道三等兩等,等來了這結果,向來混的風聲水起的周煥竟然這般不禁打,不但丟了性命,還連腦袋一起丟了。
漕河水悠悠,翁魚在周家一片哭聲的院子裡弔唁的時候,聶震與秦苒已經坐著船回程了。
聶震特意打了尋了一模一樣的匣子,一個裡面裝著周煥的人頭,另一個裡面裝著他贏來給秦苒當零花錢的銀子,還有幾套衣服相配的質美價廉的小首飾。
秦苒趴在船舷上吐了又吐,還是沒辦法杜絕那種粘膩膩的血腥味。
當夜周煥向她襲來之時被躲過,聶震當時便奪了她手裡的匕首迎擊。周煥不敵被傷,他將對方踹倒,踩著他的胸口,逼問靳良雄死因。
這也是秦苒想知道的。
靳良雄的死到底跟馮天德有無關係。
周煥大難臨頭,也不再裝什麼硬漢子,將一切原委全部吐露。
原來上次聶霖前來清江浦與馮天德靳良雄相見,卻在暗中與馮天德達成了協議,想要在清江浦安插一個自己的親信。
馮天德乃是壇主,靳良雄再能幹,也不過是副壇主,更不幸的是礙了聶霖的道,於是他便飛書傳信,教周煥與馮天德二人設計兩個罈子裡的漕幫幫眾相鬥,在混亂之中,不拘是馮天德的親信,還是周煥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