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臉”寵溺地搖著頭,淨了手,一隻一隻將蝦子剝得乾淨放進他碗裡。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不用這麼乾淨啦,殼子很鬆脆!”
“小白臉”和聲道:“思思,你在家裡吃不到這些菜嗎?”
少年眯了眯眼:“父親不讓我隨便亂吃!我已經十六歲了,不要再叫我思思了,那是小名!”
“小白臉”笑得柔情似水:“其實思思這個名字很好聽!我叫方晏,晏日之晏,請問你的尊姓大名!”
少年回頭瞧了他一眼:“我以為你知道我的大名呢。方大哥,認識你很高興,我姓蔚名緦!”
水靈芝聽著二人的談話,忍不住回頭插嘴道:“是思念的思嗎?令尊令堂替你起這個名字,是為了懷念誰嗎?”
少年停了筷子,臉色微黯,隔了半晌方道:“非是思念的思,乃是緦服之緦,取這個名字確實是為了懷念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惜。。。。。。”頓了頓,似是在考慮要不要說下去,最終仍是道出了原由:“其實我並非承繼父姓,這蔚字乃是過世的義父之姓,義父膝下無子,父親將我過繼於他。。。。。。”忽地笑了笑:“本來是思念的思,義父十年祭時,我卻溜出了家門,不曾為他披麻戴孝以盡人子之道,父親十分生氣,便將名字改做了緦服之緦,用以為義父披孝。。。。。。”聲音漸漸低沈下去。
蔚緦垂著頭,輕輕釦弄竹筷。方晏瞧著他自責的模樣,暗暗嘆息,伸手撫了撫少年如雲青鬢,柔聲道:“我也以為是思念的思。。。。。。再吃些吧!”
蔚緦一瞬間覺得沒了胃口,微微搖了搖頭,側臉瞧向窗外。
夜色漸漸迷漫開來,秦淮河上燈光槳影熱鬧非凡,五彩畫舫隨水輕輕起伏,燈舞如蛇。少年嘆了口氣:“果然不同於白日!”
方晏探頭瞧了瞧:“你平日很少出門嗎?”
蔚緦隨口答道:“因為我的胃很差,平日在家中有人照料著倒也無礙,出了門卻不太懂得自己照料飲食,家父頗多擔憂,索性便不讓我隨意出門了!”
方晏“哦”了一聲:“那此次是。。。。。。”蔚緦扮了個鬼臉:“你想錯啦,我再不會偷溜出門了。。。。。。”停了停:“自那次錯過了義父的十年祭後,便不曾偷溜過,此番是得了父親的許可!”說著,無端皺了皺眉頭。
方晏沒有忽略他些微的面部變化,悄聲問著:“怎麼了?”
蔚緦壓低聲音:“不能再吃了,好像有點疼!”
方晏嚇了一跳:“怎麼辦?可有帶著藥?”
蔚緦點頭:“給我叫杯白水,那藥丸只能混著白水服用!”
方晏忙不迭喚小二送上一杯白水,回頭便瞧見少年秀致的臉龐漸顯蒼白,光潔的額頭冷汗隱現,暗暗吃了一驚,自己仍是大意了,緦緦的胃比想像中還要弱。
服侍著蔚緦用了藥,膽顫心驚地觀察著少年的神情。片刻後,白得透明的雙頰漸漸添上了血色,方晏鬆了口氣,這藥丸果然見效神速!
蔚緦毫不在意地嘻嘻笑:“不用擔心,這下可舒服多了!”
水靈芝默默地望著二人之間的互動,不曾吱聲。方晏焦急擔憂繼而放心欣喜的神態盡皆瞧在眼中,明眸微黯,雖然早知會有這麼一天,卻不曾料到這一天當真來臨時,自己的心情竟是如此地紛紜難理!
窗外傳來煙花衝上高空的呼嘯聲,蔚緦甫一抬頭便瞧見半空絢爛的彩光四射如虹,映著天際勾月浮舟,愈發地令人心馳神往。忍不住開心地問道:“今日是什麼好日子嗎?亦或秦淮日日皆有煙花鳴空?”
方晏瞅了瞅水靈芝,笑容帶了幾分調侃之意:“說起來,今日是水姑娘一展姿才的大好時機啊,卻與我等在這兒耽擱了!”
蔚緦回過頭,明亮的雙眸定定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