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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倚在他懷中,顯得那樣嬌小,那樣無助。他把她抱進了她的臥房,放在床上,用棉被裹緊了她。然後,他坐在床沿上凝視著她,眼淚充塞在他的眼眶裡。

“涵妮!”他低低的呼叫。

“我好冷。”涵妮蜷臥在棉被中,仍然不勝瑟縮。

“我幫你灌一個熱水袋來。”

雲樓取了熱水袋,走下樓去灌熱水,雅筠正拿了涵妮的藥和開水走上樓,望著他,雅筠問:“她怎樣?”

“她在發冷。”

雅筠直視著雲樓。

“現在不能讓你自由了,雲樓,”她說:“你得留在我們家裡,你不能回香港,一天都不能!涵妮的生命在你手裡!”

“我不會回香港了!”雲樓堅定的回答。“我要留在這兒,不顧一切後果!”下了樓,他到廚房裡去灌了熱水袋,回到涵妮的臥房。涵妮剛剛吃了藥,躺在那兒,面色仍然十分難看,雅筠憂愁的站在床邊望著她。雲樓把熱水袋放在涵妮的腳下,再用棉被把她蓋好,她的手腳都像冰一樣的冷,渾身發著寒顫。雲樓對雅筠看了一眼:“要請李大夫來嗎?”

“不,不要,”涵妮在床上搖著頭。“我很好,我不要醫生。”

她一向畏懼著診視和打針。

“好吧!看看情形再說。”雅筠把涵妮的棉被掖了掖。“我們出去,讓她休息一下吧!”

“別走,雲樓。”涵妮軟弱的說。

雲樓留了下來。雅筠望著這一對年輕人,搖搖頭,她嘆了口氣,走出了房間。這兒,雲樓在涵妮的床沿上坐下來,彼此深深的凝視著對方。涵妮的眼睛裡,帶著份柔弱的、乞憐的光采,看起來是楚楚可憐的。蠕動著那起先發紫,現在蒼白的嘴唇,她祈求似的說:“雲樓,你別離開我!如果你回香港,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真的,雲樓。”

雲樓的心臟被絞緊,壓碎了。撫摸著涵妮的面頰,他拚命的搖著他的頭,含淚說:“涵妮,我決不離開你!我發誓!沒有人能分開我們,沒有人!”

於是,這天晚上,他寫了封最堅決,最懇摯的信回家,信中有這樣的句子:“……我寧可做父母不孝之兒,不能讓涵妮為我而死,今冬實在無法返港,唯有求父母原諒……”

這封信在香港引起的是怎樣的風潮,雲樓不知道。但是,數天之後的一個晚上,雲樓和涵妮全家都坐在客廳中烤火。涵妮病後才起床,更加消瘦,更加蒼白,更加的楚楚可憐。雅筠坐在沙發上,正在給涵妮織一件毛衣,楊子明在看一本剛寄到的科學雜誌,雲樓和涵妮正帶著深深的醉意,彼此默默的凝視著。室內爐火熊熊,充滿了一種靜謐而安詳的氣氛。儘管窗外朔風凜冽,寒意正深,室內卻是溫暖而舒適的。

門鈴忽然響了起來,驚動了每一個人,大家都抬起頭來,好奇的看著門口。秀蘭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個信封。

“先生,掛號信!”

楊子明接過了信封,看了看,很快的,他抬頭掃了雲樓一眼,這一眼似乎並不單純,雲樓立即對那信封望過去,航空信封,香港郵票,他馬上明白此信的來源了。一層不安的情緒立即對他包圍了過來,坐在那兒,他卻不敢表示出任何關懷。雅筠乘楊子明拿收條去蓋章的當兒,接過了信封,笑嘻嘻的說:“誰來的信?”

一看信封,笑容在她的唇上凍結了,她也抬頭掃了雲樓一眼,寒意似乎突然間鑽進了屋裡,充塞在每個角落裡了。雅筠蹙起了眉頭,毫不考慮的,她很快就拆了信,抽出信箋。雲樓悄悄的注視著她的臉色,隨著信中的句子,她的臉色越來越沉重,越來越難看,越來越憤懣……接著,她陡的放下了信箋,喊著說:“這未免太過分了!”

雲樓從來沒有看到過雅筠像這一刻這樣憤怒的臉色,不止憤怒,還有悲哀和昏亂。楊子明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