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急急的問:“怎麼?他說些什麼?”
“你看!”雅筠把信箋拋在楊子明身上。“你看看!這像話嗎?這像話嗎?”一層淚霧忽然迷糊了她的眼睛,她猛的整個崩潰了,用手矇住了自己的嘴,她轉身奔上了樓梯,啜泣著向臥室跑去。
“雅筠!雅筠!”楊子明喊著,握著信箋,他緊緊的跟在雅筠身後,追上樓去。這一幕使涵妮受驚了,站起身來,她惶恐喊著:“爸爸!什麼事?什麼事?”
“不關你的事,涵妮,”楊子明在樓梯頂上停頓了一下,回過頭來說:“你該睡覺了!”說完,他轉身就奔向了臥室。
客廳中只剩下涵妮和雲樓了,他們兩人面面相覷,雲樓是略有所知,因此更覺得惶惶不安,父親的脾氣暴躁易怒,天知道他會在信中寫些什麼句子!想來是決不會給人留餘地的。
涵妮卻完全莫名其妙,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雲樓,半天才說:“你想,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雲樓勉強的搖了搖頭。“不關我們的事,你別操心吧!”他言不由衷的說:“可能是你父親生意上的事!”
“不會,”涵妮不安的說:“父親生意上的信件從不會寄到家裡來的!”
“反正,我們操心也沒用,是嗎?”雲樓問。“別去傷腦筋吧,大人有許多事是我們無法過問的。”
“我覺得──”涵妮擔憂的望著他。“一定有什麼不好的事……”
“別胡思亂想,”雲樓打斷她,聳了聳肩。“彈一支曲子給我聽,涵妮。”
“你要聽什麼?”
“印度之歌。”
涵妮彈奏了起來,雲樓沉坐在沙發裡,他的心思並不在琴上,腦中風車似的轉著幾百種念頭。他忽然發現在他和涵妮之間,竟橫亙著怎樣的汪洋大海,他們都在努力的遊,努力的向彼此游去。但是,他們都已經快要力竭了,而隔著的距離仍然是那樣遙遠!他們能游到一起嗎?游到一起之後呢?
可有一隻平安的小船來搭救他們,載送他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還是兩人一起沉向那黑暗的,深不可測的海底?
一曲既終,涵妮回過頭來。
“還要聽什麼?”她問。
“不,涵妮。”他站起身來。“你剛剛病好,別累著,你該去睡了,我送你回房間去!”
她揚起睫毛來,瞅著他。
“你又要趕我走!”她噘著嘴說。
“我不要你像現在這樣蒼白,”雲樓說,凝視著她,深深的。“我要你紅潤起來,為我紅潤起來!”
涵妮順從的走上了樓梯,走進了臥室。
深夜,雲樓確信涵妮已經熟睡了之後,他走到楊子明夫婦的臥室前面,輕輕的叩了叩房門。
“誰?”楊子明的聲音。
“我,孟雲樓。”
室內沉寂了一下,然後,楊子明的聲音說:“你進來吧!”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他幾乎從未進過楊子明夫婦的臥室,這是間寬敞的大房間,除了床與梳妝檯之外,還有張大書桌和一套三件頭的小沙發,楊子明是經常留在這房間裡看書與工作的。這時,雅筠正坐在床沿上,臉色沉重而淒涼,眼睛紅腫著,顯然是哭過了。楊子明坐在書桌前面的轉椅裡,深深的抽著煙,室內煙霧瀰漫,有種說不出來的凝重的氣氛。看到他走進來,雅筠抬起一對無神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問:“涵妮呢?”
“早就睡了。”
“把房門關好。”楊子明說,語氣莊重而帶點命令意味。
“到這邊沙發上來坐下!”
雲樓聽命關好了門,走過去坐了下來。他看出楊子明夫婦那莊嚴而鄭重的神色。不安和恐慌的感覺在他心中越積越重,他看看雅筠又看看楊子明,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