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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了這句話,險些嗆了口茶,小孩子這般心直口快,有時還真讓人有些哭笑不得。她略一思忖,頑上眼眸,笑意晏晏道:“不如讓他隨我去夏涼了?”

“那成何體統?”袁雨心直口快。

她但笑不語,只是望了望窗外,已然黃昏時分。安江城破有三日,羌羯駐守原空城,依著天然的屏障,尚能與夏涼分庭抗禮三五日。時間一長,夏涼的糧草部隊源源不斷從後方供給,羌羯國力有限,又折兵上萬,便不是敵手了。今日西格終於還是請了袁子翌出山,眼下飛雪擁山闕,夕暮染長河,尚不知戰果如何。

見她不語,袁雨又道:“夏涼又追到了扶川,主子惜兵如子,只借山困敵而不戰,據說是將夏涼繞得團團轉呢。”末了又添了一句:“真想去看看。”扶川乃是明月河在原空城段的稱呼,正從原空城前過。

“那便去看看如何?”她問道,聽見林宸封離自己所在之地如此之近,便有些坐不住了。

袁雨忙否決:“那可不行,主子吩咐了要我好生看著你的,大汗正苦於戰事無出路,又值兩軍交戰,你這一出去可太危險了。”

她想想也是,便只好作罷。能在兩軍接刃之際,坐在敵軍營中捧一盞溫茶,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隨性一笑,心又靜了下來。

只是天邊似不靜了,喧喧鬧鬧著向這邊擁來。地動如裂,兩人連忙站起身來向門外去。原空城依山而建,地勢西高東低,軍營處略高。她們站在營中向坡下望,但見地平線處狼煙紛亂,甚囂直上,直將夕照掩得朦朧若月。

那人馬再近一些,袁雨便不禁高呼:“是夏涼的軍隊!”

她心底一驚,有些躊躇,說好暫且留下,可夏涼軍已至,又為何不一走了之呢?她就是這麼沒信用,更何況疆場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

一轉眼,右畔又突襲出一支人馬,硬生生隔斷了她的視線。袁林邊策馬自狼煙處奔來,邊大喊道:“姐!快帶她走!”

袁雨推擁著她上了馬,她猶不肯離去。袁林只能勸道:“主子本打算在山中伏擊,卻不想夏涼軍改了線路,硬要闖入城中。城中設防眾多,硬闖只會造成大傷亡,更況乎主子已領軍調頭而來,夏涼此番強襲勝算不大,我勸您還是避一避的好!”

夏涼的先頭部隊已被袁子翌率部阻下,中段因騎兵與步兵速度不一而過於分散,極易被城中防禦衝散,如是局勢,夏涼的勝算確實不大。

正當她已決計要走時,卻又頓住了馬蹄。她看見了他,瀰漫的塵煙裡鐵甲錚錚,縱是消瘦了幾分,猶未改凌厲顏色。她何曾見他顯露這般神色?緊擰的長眉如鋒,目懾四天星辰,一柄三尺長鋒運如暮風,直破羌羯防線。

誠不可思議也,她念道。竟在此看見他,一國之君廝殺如凡,沒有半分掩護,只如同一柄煞人寒刃,為能最大程度地破敵,不要任何飾紋。當血灑金鐵,便赤裸裸地凝成闇火赤痕,同時也鏽蝕著鋒芒。

她的心驀然狂跳,他斬下兩名羌羯士兵的頭顱,便與袁子翌短兵相接了。兩人皆持劍,兵刃迸星火,獵獵生野風。三五招運持下來,誰也不佔上風,只縱馬周旋著,拼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狠,直劃開赤燎霹靂。

她忍不住提騎上前了十餘步,袁雨拿她沒轍,只從旁掩護。她將局勢看得更清了,大半個原空城如修羅場,兩色軍服交錯,難辨敵我,相持不下。而林宸封也看見了她,怔忡了一瞬,袁子翌順勢前劈,從他持劍的右手劃過,惟聽得他悶哼一聲,血自鐵袖濺。

她不禁大呼了一聲:“林宸封!”袁子翌方才不知她在身後,聽見這一聲呼喊,持劍的手顫了一下,林宸封握緊了長鋒貼著他的劍脊跟上去,他霎時恍然,立劍格擋,手勁畢竟不如林宸封全力以赴的一擊,一時間烏鐵相撞,竟將他的劍碰出了一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