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來回踏步,本要衝回房中收拾包袱,又想是否該跟誰辭別,繼而再想,她扔下公子逃進來,前頭莫不會出什麼亂子吧?
果不其然,前面鋪頭已傳來聲響,她還清楚聽到茹姨罵著——
“像你這種男人,老孃見多了!狼心狗肺,人面獸心,靠著一張小白臉到處招蜂引蝶,招搖撞騙,賴著女人吃飯!哼,你不就是想強帶阿實回去,要她繼續做牛做馬來專養你這混蛋!告訴你,阿實不想走,那她就可以不走!”
頓了頓,繼續叫囂。
“等會兒你給老孃寫張離緣書,寫清楚了,就寫你和樊香實將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樊香實是樊香實,你是你,往後再來煩她,老孃打斷你狗腿!”
一聽,樊香實都快暈了。這兒確實庇護各路受難女子,她也算受到庇護,但這、這……這誤會實在有夠大!
罷了罷了,解鈴還需繫鈴人,把自個兒的事推給別人擋,算什麼事?她爹可不是這麼教她的,她哪有資格躲?
牙一咬,她正要衝回前頭,上臂突然被一把拽住。
“出什麼事?”江寒波眉鋒凌厲。
她唇瓣略掀,竟不知從何說起,內心亂成一片。
然而,也無須多說了,她瞧見江寒波利目一抬,看向她背後。
寒意從腳底竄上,她迅速調頭,陸芳遠已然立在那兒,深黝眼仁銳光疾掠,直直瞪住江寒波那隻拽緊她臂膀的手。
“豈容你來撒野?姐妹們,十二劍陣伺候!”
茹姨怒喊一聲,眨眼間,“唰唰唰”連番驟響,十二位“捻花堂”的女子仗劍而立,長劍泛銀輝,各守陣位將闖進後院的陸芳遠團團圍住。
“上!”
一聲脆喊,眾女此起彼落群起而攻,陸芳遠一蹬腿亦迎將上去,但他目光不曾從江寒波身上移開半寸,他直勾勾盯著。
對付十二劍陣,這劍陣或者精妙絕倫,或者變化多端,但他打法相當、相當簡單,亦無比、無比利落,簡單利落到讓傻傻望著的樊香實生出警覺,瞧出端倪的雙眸瞠圓,張聲大叫——
“小心他使——”
“毒”一字未及出口,便見陸芳遠兩隻闊袖疾揚,包抄他左、右、中三路的女子立時軟倒。
眾女不知他底細,又太仗恃這威力強大的劍陣,防不了他以迷毒突發。
但“捻花堂”眾女見事甚快。有人倒下便有人遞補上去。而陸芳遠就搶這短短瞬間!
他提氣拔飛,躍出劍陣之外,雙足尚未沾地已然出招,一出招便下重手,壓得江寒波不得不收回握住她上臂的那隻手,凝神對付。
對方一撤,陸芳遠並不搶攻,卻是寬袖一捲,將樊香實扯進懷裡。
奪了人,他連三竄,上瓦頂後揚長而去,飄飄青影落子眾人眼底……
樊香實當真心灰意冷了。
被俠帶著騰竄疾飛,她掩著雙睫,不打不鬧,一身重量全賴給他。
風撲打面容,鑽進鼻中,她避無可避地嗅到獨屬他的清冽淡香,心驀然一絞。
明明很思念,卻不允許去想,怕深陷泥淖一輩子爬不出來,覺得自己很無可救藥……就是喜愛啊,那裡自她十二歲那年頭一次見他,承了他的恩情,之後結了緣,結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八年緣分所換來的心情,就是喜愛。烙在心版,想起時會很痛……這些年,他待她確實很好,很好很好,好到他騙她、傷她、害她,她仍舊忘不了他待她的好,即便如夢如幻一場,她還是顧念他的……但,能不能就此饒了她?
抵擋不住了,她至少能選擇走開。
然而都已走那麼遠了,怎麼還不放過她?他怎能不放過她?
無數思緒在腦中左衝右突,待她察覺他足下功夫略緩,人已被挾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