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州通判蕭瑟怒氣衝衝地道:“強敵未至,先毒退意,他們這是要放棄我府州啊,楊浩如今擁有西域十餘州,放棄一個麟州,對他來說並不傷根本,可對我府州來說,棄了府州,我們還有甚麼?”
任卿書眉頭皺了皺,慢吞吞地道:“依我之見,楊將軍的法子倒是無可非議,苦守已不可守的麟府兩州,會牽累得橫山以西諸州府一同靡爛,皮之不存,毛將蔫附?如果搶在潘美的軍隊到達之前主動後撤,我們就能站穩腳跟。”
另一個文官站了出來:任大人怎麼能替楊家說話?咱們的家族領地盡在府州,如果離開這裡,就得寄人籬下,府州軍還會存在麼?折家還會存在麼?”
行軍司馬申澤塔不以為然地道:“府州形勢如今已炭發可危,待潘美援軍一到,還守得住嗎?何況麟州還要主動棄守,他們一走,不需潘美援軍趕到,失去牽制的王繼恩六路邊軍,再加上佞州的李不壽,就能馬上對我府州發動全面進攻。”
府州別駕洪子逸冷哼道:“澤塔兄,我看楊繼業這是虛聲惘嚇,想要迫使我們不得不與他一起行動,他是五公子的親姐夫,如果我們就是不走,他真能橫下一條心,棄五公子於不顧?方才你也聽見了,楊太尉遠在西域,對於府州之變,尚無隻言片語送來。
我折家對楊太尉仁至義盡,楊太尉是折帥的義弟,為人光明磊落,義字當先,豈會容許部下幹如此不仁不義的事來?楊繼業就算真的想走,他也不敢令楊太尉背上這不義的罵名決然而走,他派楊延浦來做說客,就是想迫使我們答應,只要五公子同意撤走,那就不是麟州主動要撤,而是我府州要掇,麟州孤掌難鳴,他們不得不為之應和了,我看這是他的脫罪之計。”
申澤塔道:“子逸賢弟,你這樣說,未免有些一廂情願了吧。楊繼業戎馬半生,不知經歷過多少險惡之極的局面,若是他臨戰之時,當斷不斷,不計得失,只計一己利害,還能闖下無敵之名麼?早就身死沙場了。因為顧忌五公子是他的親眷,顧忌楊太尉的義氣深重就不敢撤兵?笑話。
子逸賢弟莫非忘記了,當日漢國都城之下,楊繼業置妻兒於城中為質,自率萬餘死士,險些於亂軍中取了趙光義首級的事了?該當效忠主上時,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妻兒的身家性命都可棄之不顧,他會因為這些顧忌也猶豫不決,自亂陣腳麼?”
“申司馬,此言差矣…………
“洪別駕,差什麼差?我看是你們這些文人不曉武事,偏要出來指手劃腳。”
“咦,申司馬,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文人怎麼啦,光憑你們這些武夫,便能運籌帷幄,便能……”
“好啦好啦,都不要吵啦。”
摺子渝忽然打斷了他們的話,瞟了他們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如今局面,武將主退,文官主戰,到是真的有趣。”
她彬嫵媚在椅上輕輕坐了,緩聲說道:“种放和楊繼業商議,意欲趁潘美大軍未至,主動撤退,集中兵力與橫山一線構築防線。我以為,他們這是想放棄一城一地之得失,以有利地形與宋軍周旋,尋求戰機,遲滯、鉗制敵人,消耗宋軍銳氣,積小勝為大勝,為反守為攻製造條件,如果不是這中間亙著一個不屬於楊太尉的府州,如果在座的諸位都是楊家的官吏,那麼你們平心靜氣地想一想,他們這種選擇,還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地方嗎?”
洪子逸急道:“可是……五公子……”
摺子渝舉手製止了他,又道:“另一方面,他們這種考慮,也不僅僅是為了應付麟府之變,應付宋國來勢洶洶的大軍,而且是考慮到了楊太尉的遠征之軍倉促回師可能遇到的兇險,集中分散駐守於各處的軍隊,形成合力,主動佈防於橫山,最不濟也可與宋國兵馬僵持一段時間。
這樣,楊太尉遠征西域的大軍就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