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說:小影,爸爸在家你要多照顧,多費心,他身體不好。
我問:知道了,還有事嗎?
軒想了想說:其實我挺想你的。
嘆氣。想念像一件丟失的玩具,對我來說,竟那麼遙遠。
掛上電話,老人一邊吃飯一邊說:小影呀,這飯可不能這麼吃,這麼吃得多少錢呀,你們過日子也不容易,這房子聽說還借的銀行錢不是嗎?以後這飯,你要自己動手做,買著吃太浪費了。
點頭。
老人卻依然不依不饒:還有呀,以後洗衣服也儘量用手洗,那洗衣機轟轟隆隆像火車似的,浪費水不說,得花多少錢呀?是不是?能省就省,這才叫過日子。
點頭。
老人見我一直點頭,不解地問:小影呀,別怪我這老頭?嗦,我可是把你當一家才這麼說的,進了門,認了宗,我可就是你親爸爸呢。
點頭。
或許,這就是子軒一家人的真實面貌。節儉,傳統,古板,又偏執。
我說:你放心吧,日子我懂得怎樣過,這房子,水,電,我一個人也能負擔得起,不用子軒花一分錢,你也沒必要擔心。
我的話有明顯的負氣成份,老人自然聽得出來,說:怎麼?你不願意聽呀?
搖頭。我說: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還有些資料要看。
進到房間,突然淚流滿面。
2007年10月18日:與小麗說
7年10月18日
天氣:晴
心情:鬱悶
事件:與小麗說
手裡拿著工作資料,眼裡浮現的卻是子軒一家人的各種表情,心裡更是一團糟。
索性,不看,時間尚早,打電話給小麗,我說:方便出來聊聊嗎?
小麗打著哈欠說:七點多了,這張奇還沒回來,反正我也沒事,聊聊吧。
整妝,出門。正在客廳看電視的老人見了忙問:小影呀,去哪兒呀?天都黑了。
我說:我去樓下轉轉,一會兒就回來。
選了一家快餐店,著實好好吃了點飯,看我狼吞虎嚥的樣子,小麗突然笑了。說:哎,你晚上沒吃飯嗎?
搖頭。我說:小麗,我真過夠了,他們家那些人,總在飯桌上談事兒,我真受不了。
小麗笑:唉,我可早就說過,你們……算啦,已經登記了,老話怎麼說來著?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我還等著喝喜酒呢。
搖頭。我說:小麗,婚姻真有這麼難嗎?曾經相愛的人,一但結婚,全都變了!我受不了,真受不了,子軒他變得實在可惡,歸隊後竟還賭氣,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
小麗聽了直搖頭:這傢伙,心眼兒是夠小的。女人總得哄嘛,再說了,沒了你,別說他父親住新房,就是他也是隻能妄想的一個夢!這種男人簡直……唉,算了,不說了。
我知道小麗是顧及我,口下留情。苦笑,我說:小麗,我真應該好好聽聽你們的意見,當時幾乎是所有人都不看好這段婚姻,可我硬是堅持要結婚。現在看來,只能怪自己了。
小麗笑:瞧你,說的這麼悲觀,剛登記,應該正是甜蜜時候呢,你呀也別想太多,磨合一下應該會過去的。你看人家趙雷跟曉雯,不是過得很好麼?
想到趙雷跟曉雯,我忍不住擔心,明知這種擔心是多餘,但那天在他們家看各自的眼神,知道,他們的眼裡看對方時都蒙著一層冰樣的東西。
小麗倒是爽快,自顧自地說起自己的婚姻來:我感覺呀,婚姻這東西還得自己體會。就像我吧,知道張奇毛病多,但過了這麼多年了,忍一忍,讓一讓,也就過去了。如果哪天真把他換成別人,還不一定適合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