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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抹乾眼淚,」你母親說你不再需要保母。」
方倍低頭,」她說得對,我應當照顧自己生活起居。」
「我教你用洗衣乾衣機,吸塵器在櫃裡,廚房有燉鍋,做難湯其實很容易,我不捨得走……」
方倍問:」你有地方可去嗎?」
「太太一向對我周到,五年前地方最低潮之際她助我買入一間平房。」
「啊,那我放心了。」
「她也付我豐裕的遣散費。」
方倍點點頭,她忽然跳起來,」我的生活費呢?」
「你放心,司徒律師管理你的教育基金,事情並不如看起來那麼壞,這一切不過是防對方抄家。」
方倍不住搖頭,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希望過一陣子風平浪靜,太太又再叫我回來。」
方倍雖然年輕,卻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我每個星期會來看你,給你處理家務。」
「不,親愛的瓜達露比,你的責任已經完成,你不必為我擔心,許多十七八歲少年留學寄宿,比我更加能幹。」
「這是司徒給你的本月零用,他留下一輛小小房車給你應用。」
方倍我:」看,我這環境已經比許多人她。」
她取出筆記開始寫專欄,全神貫注,做到一半口渴,抬頭,才發覺置身陌生環境,她愣住半晌,突然醒悟這狹小公寓往後就是她的家,不由得悲從中來。
管家對她說:」我走了,明天再來。」
「不用再來,我不會給你開門。」
「我已配多一條門匙。」
方倍急說:」喂,我約會男伴,你闖進來,可大大不便。」
「那我事先說聲不好意思。」
老好管家走了。
像那些繡像小說裡的落難書生,至少她還有一個忠僕,廚房有義大利菠菜面及香濃咖啡,還有一大盤羊腿,她都替小倍想好了。
傍晚,馮乙咚咚敲門,他擒著白汁龍蝦及素蛟,滿臉笑容說:」趕快趁熱吃,吃飽了比較不那麼愁苦。」
方倍啼笑皆非。
馮乙打量好的新居,作出吃驚的樣子,」啊,方舟,你現在同我們一樣了。」
方倍搖搖頭,」不,」她一點也不生氣,亦不怨懟,」你們比我能幹。」
馮乙說:」我仍然愛你,不會更多,不會更少。」
方倍默默點頭,像那些落難書生,她還有一個患難之交,夫復何求。
馮乙告訴她:」華文報獲財團收購,我們換了老闆。」
方倍的心一動:」是誰?」
「極之神秘,可是對我們動作情況十分了解,一上來便把兩個愛在社團吃喝吹的老人家開除掉,平日我最討厭他們剔著牙籤的模樣,此刻又覺惻然,往後,他們日子怎麼過?」
方倍喜問:」你升上去了?」
「是,我心驚膽顫。」
「恭喜你死我活,你見過老闆沒有?」
「我只見過公司律師。」
方倍站想來,」真奇怪,難怪律師們業務越來越興旺,什麼都借他們嘴巴說出來,普通人講話已不算數。」
「會計部人事部廣告部全體新人,平均年齡艱險似只得十八歲,氣象一新。」
「老闆最終會出現吧。」
「下星期一上午八時召見我們。」
方倍忽然抓緊馮乙的手,」這是你幫我大忙的時候了,放我進去見他一面。」
馮乙愕然,」你並非我們職員。」
「通融一次。」
馮乙想一想,」你在接待處等,一到適當機會,我打電話叫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