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白的顏色……
記憶裡的什麼東西,一下便忽然恢復了。
唐時心底,那一扇塵封的大門的鑰匙,便像是被是非這一隻白骨森森的手掌給觸落了。
他想起自己的手掌,曾經因為天譴而血肉盡失,如今是非的手掌……
他手掌之中那一枚閃電一般的灰色印記!
唐時忽然抬了手,摁住自己的眉心,於是記憶便連天湧來。
曾經模糊的夢境,在這一刻完全清晰,他氣血翻湧,便有血跡掛在了唇角。
唐時手指掐緊了,陷入掌心,他眼底殺氣浮起來,看向是非,卻又覺得悲哀,這人是傻子嗎?
雙頭巨蟒當中那雌蛇的毒,反常的自己,痛苦掙扎著的是非,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讓人覺得是一場荒唐的夢境,在荒誕不經之後,空餘悠悠的惆悵。
唐時不敢閉上眼睛,可儘管如此,那無數的畫面依舊在他的眼前閃動,揮之不去,如噩夢一般。
他左手按住地面,站了起來,卻看著自己左手掌心。
這裡曾經有一枚閃電形的天譴印記,他醒來之後是非曾告訴他,是用佛力化解掉了,可是現在他分明看到那眼熟的印記出現在是非的手中。
原本他是恨的,他唐時豈有那般的屈辱之行?可只要一看到是非那森白的指骨,便覺得剜心一般地痛,他恨是非,所以起了殺心,可是這樣的一個人又如何能夠讓他狠下心來殺?
“砰”地一聲巨響,那兇厲的佛陀虛影手中的金剛伏魔杖便已經落到了藺天的身上,讓對方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便是血灑了長空,然而他卻不甘墜落,化作了本體,三十餘丈長的身體便直接橫亙在了小自在天的上空。
藺天的一雙眼已經完全變紅,作為一個元嬰期修士,竟然被一個佛修逼到了如今的境界,若不能將這是非千刀萬剮,如何能洩去他心頭之恨。
只是是非,卻在這一刻,輕輕一閉眼,那體內曾經破碎了的金丹竟然一瞬間重新凝結,只是那金色,竟然緩緩地暗了下來,逆轉的卍字,在底盤上轉動著,金光暗淡,最後化作了無——於是這一刻金丹,竟然成為了黑色。
他原本就是金丹期的修士,任何時候想要結丹都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他困囿於心魔,不曾悟道,也始終不曾跨過那一道門檻而已。
如今危急時刻,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
金丹成黑色,下面卻還是佛門的卍字印——只是這卍字左旋,乃是佛門之中一向忌憚的“左道”,是非入魔了嗎?
他依舊有一顆清醒的佛心,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又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做什麼。
他是在捨身,捨身救小自在天而已。
他不願入魔,卻已經走到如今的地步,然而拯救眾生於危難,似乎也無可厚非了。
於是殺戮再起,藺天長嘯一聲,尖利的聲音刺破了蒼穹,無數妖修佛修因為他這一聲而精神震顫,不知西東。
除了唐時。
唐時清醒極了……
現在不是追究那些過去了的記憶的時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怎能輕慢?
左手翻開,蟲二寶鑑。
三三之數已過,唐時順利進入了金丹期,在達到元嬰期之前,他總共有十六首詩,四四之數。
這一次境界的突破,自己能夠翻開多少首詩呢?
三首。
他看了前面血戰的是非一眼,寒著眸子,不緊不慢地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堆靈石,便佈置了一個小型的陣法,瘋狂地抽取了靈力。
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感覺到了金丹期的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金丹與旁人不同的問題,唐時抽取靈力的速度快令人髮指的地步,只是一個閃念便有五六十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