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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慈悲為懷,怎麼就容不下她?”

太后的天塌了,眼底渾濁含淚道:“事到如今,皇帝還不明白哀家的苦心嗎?江山跟她,哪一個重要!你瞧她是你怎麼對待你的,假傳皇帝的聖旨說走就走了,你情深意重,她可曾珍重半分?再這麼鬧下去,大邧的天下就要被均給旁人了!哀家是為大邧的江山社稷考慮啊!”

不曾想她對他淺淡的感情,居然成了被太后訓飭的理由,他較不起這個真兒,俯身撿起玉碟撂回桌上,洋洋灑灑撲起細灰落在黃緞祥雲的鋪墊上。

“盛苡是何居心太后不必懷疑,拋開私情不論,就憑她對大貝勒,四格格都有恩情,朕沒齒難忘,就不該對她以怨報德。”

“那是先前!”太后憤然拍著炕桌,滿頭大鈿震得散亂歪斜,“皇帝甭再執迷不悟,避重就輕了,哀家瞧你心裡頭也沒譜兒,她對宮外頭牽腸掛肚,如今心早不在皇帝身上了,皇帝又何必自個兒騙自個兒呢!你就不怕她回過頭禍害你?!”

皇帝的心思被捅破了窗戶紙,高高在上的顱頸低垂下去,身形瞬間矮了三寸,沉下聲氣兒道:“她不會。”

殿外斷斷續續能聽到殿內的爭辯聲,影壁旁,丹墀下低頭跪滿了侍衛太監,盛苡默然靜立,望著腳底的青釉墁地磚,光潔如鏡,盛著晨曦泛出光澤,清楚照出她的影兒。

她心底凝成一汪湖,皇帝替她的抗辯投在裡頭,激不起一絲波紋,太后跟他兩人談論的好像只是其他人的事情,天色漸漸的透亮,她看著映在地磚裡的一方天際,猜想興許盛蘢已經順利脫險了。

母子倆又辯駁了幾個來回,橫豎皇帝的立場堅定,誰也不準動貞嬪一根手指頭,太后氣結,戳著食指直抖手,哆嗦道:“聽聽!讓你皇考聽聽,哀家說屈你了嗎!皇帝身尊萬駕,置上下禮制於不顧,句句忤逆哀家,上行下效,你出了這門,怎麼為臣工,為天下百姓做榜樣!”

太后著實氣得不輕,急到了極點,對著御案上的牌位垂淚低訴,“術廷啊,你是當阿瑪的,想想大貝勒,這天下為人父母的,心思都是串通的,你體諒體諒哀家,額涅哪兒能不巴望著你好過呢?先前她做宮女時,哀家再不樂意,到底不還是退步成全你了嗎?但她是前朝的公主,你跟她……這當中的利害相關,希望皇帝考衡明白。”

皇帝將心比心,哪兒能不明白她的良苦用意,將來大貝勒膽敢跟他這麼鬧,他拳拳愛子之心發作起來,不打斷他的狗腿才怪,可事情輪到自己身上,那得另外再說,盛苡是他命裡的一部分,牽一髮動全身,太后動了殺念,態度看來始終不軟化,怎麼能教他不心驚膽寒。

“沒了她,兒也活不下去,”他的耐心耗盡了,還不如省下抬槓的力氣跟太后開門見山地談條件,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都覺著自己可笑,盛苡的身份是大忌諱,放在當朝的時局,為所有的綱常法度所不忍,但是也沒法兒,他不可能丟棄她,他要在所有的反對跟阻礙中為她闢出一處容身之所。

法外開恩,人情向暖,時光歲月是很寬容的,只要堅持,總會守到他們兩人那份歸屬。

“貞嬪私自出逃,按規當罰,請太后跟朕商議出處置貞嬪的法子,儘快落實。”

太后聽見這熟悉的腔調抬起頭,見他一臉煩躁的樣兒,逐漸掩淚明白過來,從前皇帝未親政前也是這樣,遇到兩人政見不一,意見不和的當景兒,就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不忍心動貞嬪,皇帝居然舍臉重新搬出來當年那套議和的手段跟她周旋。

她覺著可悲,一朝又回到母子隔心的局面,扶正額前的一隻銀鈿子,篤悠悠地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皇帝可想清楚了?就打算這麼搪過去?”

皇帝聽她鬆口,屏撤殿內一干人,留下母子倆單獨絮語。

時間磨人,殿內時而揚起一兩句高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