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過了多久,李玉祿進殿領了聖旨出門,待被傳召的皇貴妃匆匆趕到,方抻開聖旨宣唱:
“諮爾嫡妃博爾濟古特氏,祥鍾華胄,溫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備,久昭淑德。於宮中四教弘宣,允合母儀於天下。奉皇太后慈命,以冊寶冊立爾為皇后,爾其承顏思孝,務必敬而必誠,逮下為仁,益克勤克儉,恪共祀事。聿觀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贊和平之治。欽哉。”
話落,小六子打理衣袖,避開殿頭那人不看,木楞盯著乾清門的簷角,拉開調子高唱:“皇上口諭,貞嬪禁足翊坤宮,無旨不得跨出宮門半步,欽此。”
簡短的語調戛然而止,殿前兩人齊肩叩首。
“謝主隆恩。”
“謝主隆恩!”
皇帝透過窗格看出去,她起身撲去膝頭的灰塵,面色和靜,淡泊如水,調過頭沿著丹墀下階,窄細的腕子從寬大的袍袖中露出來,手指通透沿著漢白玉欄杆輕輕摸滑下去,背影縹緲如一抹無羞無惱的雲煙。
盛苡往西經過偏殿一角時,在圈養仙鶴的籠門前駐足觀望片刻,方領著身後的一干侍衛踏步遠去。
秋日的晨色稀薄如浸在水中的紗衣,寒涼披在人的肩頭,各處的宮門拖著沉重的聲響吞噬人來人往,偌大的宮城在寒陽的催促下甦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一言難盡啊!預警一下,不想看虐的棄文好了。橫豎我還是會認真寫完的。
那啥,我還有一篇暫停的文,祝念錄,設定也是男女主有仇恨的淵源,不打算更了。
最後,新文已經在構思中了,是篇暖文啊暖文(是不是都不喜歡虐文啊?),如果還有人愛我,等俺存稿夠了,歡迎各方支援啊。
☆、斬情絲
盛苡在河水上凍前收到了盛蘢報平安的好信兒,那時皇帝已經解了她的足,允許她在後宮自由行走。
訊息裝在窄細的竹筒內從護城河漂流至御花園碧浮亭後的金鯉池,被樑子一張網兜了上來。
“曲水流觴,飲酒對詩”的雅俗,她跟盛蘢兩人小時候才沒有那份修養追逐,只當成一種遊戲找找樂子,打發太監從宮外把酒杯投入護城河裡,他們就躍著步子曲曲折折沿著酒杯行進的路徑追,無一例外的,所有的酒釀都匯入了這方池水裡,灌醉了滿池金魚。
她日日相守,解足後半個月來等到深秋初冬,終於盼來了滿心花開。目前的處境著實算不上艱難,她能在後宮暢通無阻,大概得益於她離宮時留下的那句話,皇帝遵照了她的相求,沒有因為她的出逃怪罪任何人,福隆門,乾清門,隆宗門,西華門,當初放她出行這四門上的侍衛,筆帖式,門執事,沒有一人受到她的牽連。
或許是出於感敬,或許是出於對她身份的顧忌,所有內宮門上的人待她都還算客氣,盛苡沒有覺著待遇不公,盛蘢平安脫困,她終於也能把身份活得明朗,真正冠上自家的姓氏,這些才是最重要的,至於皇帝,她對他興許也就剩下這麼點零星的感激了,她生死均可,活著也不必依靠他的感情。
樑子鋸掉一隻葫蘆的頭,掏空肚子裡的仔兒笑道:“這下可真成鋸嘴兒的葫蘆了。”
盛苡從他手裡接過,放入一封紙箋,重新封上口,撫著葫蘆肚身上烙印的福星送子鐵畫道:“放進金鯉池的下游罷,跟我二哥報個信兒,留心別被人看到了,回來時順便到南果房走一趟,瞧瞧張諳達餘下的葫蘆還有沒有了,請他再多烙上些吉祥畫送我罷。”
宮裡的太監宮女都長著這麼一副性兒,認準了主子,忠心成習慣,再作難的事情也要硬長出倆膽兒領命去辦。
樑子知道這是掉腦袋的差使,卻還是白著臉色哈腰噯了聲兒。
“你們倆放心,”盛苡抬手攏在肚間,目光低垂滿是愛憐,“我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