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早晨,小麥醒來,忽然覺得有些怪怪的。微微惺忪了一下迷濛的睡眼,輾轉幾番,忽然猛地一頓,她終於發現了怪異的地方。
枕邊居然沒人!
這是許多天來,展晴頭一回未曾等她醒來。小麥心中略生疑惑,尋思了片刻,猜測也許在她睡著後出了什麼事,為免驚擾到自己,他才先行離去?
正琢磨著,流蘇急急忙忙走了進來,微一欠身:“娘娘,沈大人今日辰時就要出征,皇后和寧妃已在中殿等候,請娘娘同去沈家宗祠參拜。”
小麥大驚,掀被下床:“出征?要打仗了麼?去哪裡?”
流蘇趕緊扶著小麥給她沐浴梳洗,又特地梳了個“玄女朝聖”頭,有預祝凱旋之意:“聽說鄰國糾集了大批部隊,壓在了南邊國境上。沈大人主動請纓出征,皇上應允了。”
“哥哥……”小麥呢喃了一聲,著急地回眸,“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卯時三刻。”流蘇麻利地選了套極為貴氣的華服替小麥穿上,“娘娘千萬控制好情緒,莫要在眾人面前說錯話。”說完,深深地看著小麥點了點頭。
“我知道。”小麥領會地一頷首,立刻帶著流蘇疾步走向中殿。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趕到沈家宗祠,待鳳攆一停,流蘇便攙著小麥下來。皇后和寧妃停在宗祠門外,回眸看向小麥。
“姑姑、姐姐。”小麥戰戰兢兢地走上前,有些看不懂她們二人眼中的深意。
沈曼君淺嘆一聲,向宗祠裡望了望,扭頭對小麥道:“你進去吧,之航在裡面。”
小麥一愣,心下也沒有多想,便點了頭。剛要回頭叫流蘇,便被沈曼君制止了:“外人不得進沈家宗祠。”
外人?小麥望了望流蘇,頓時疑惑起來。如果流蘇是外人,她不也是麼?不過時間緊急,容不得她多想,便被寧妃催促著走進宗廟。
沈之航燃起三支竹香,□香鼎之中,又退後幾步,恭敬地跪下,伏於蒲團之上連叩九下。少時,正身仰視面前兩尊塑像,目光輕柔而溫暖:“父尊母上,兒子又要出征了。這一次……就不打擾你們保佑我了。此去不知還有沒有歸家祭拜二位的機會,倘若沒有,也不必介懷。因為,我一定是親身侍奉你們去了。”
竹香的頂端,升起嫋嫋的煙,映照著沈懿凡和江蓮若含笑的容顏。
沈之航望著父母的塑像許久,忽一偏頭,微微揚起唇角:“對了,兒子謹遵父母教誨,找到了心上人。今日也帶她來見你們了。”語畢,他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雙手恭敬地放到案臺上。
那是一個,針腳拙劣的香囊。
“她女紅不太好,母上大人不要見怪。”沈之航淡淡地說完這句,闔上眼簾,再次伏下身,磕了一個頭,“兒子,拜別了。”
語畢,決然地站了起來,瀟灑地將案臺上亮著的長劍插入腰間的劍鞘,轉身就走。
然而,腳步還沒有邁出去,就又停了下來。
他怔怔地看著扶在門邊的人。
小麥的臉上,掛著溼溼的淚珠,乍然對上沈之航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她揪著手帕,扶在門上,只覺得腳底如灌鉛般沉重。
沈之航偏過頭,冷冷地道:“沈家宗祠,不許外人入內,你快走吧。”
小麥沒有應聲,不但沒走,反而跨進門檻。一步一頓虔誠無比地走到蒲團前,雙手合十跪了下來。望著眼前兩尊塑像,再看看案臺上那個香囊,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剩淚流滿面。
沈之航急了,上前一把拽過小麥的胳膊,就要拖她起來:“你怎麼能無視我家族規?說了外人不能進來就不能!趕緊給我起來!”
小麥哭得更兇了,縱是萬般不願,可惜力氣不及沈之航,只能任他把自己拽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