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芑兒要跑去廳堂吃飯時,他突然聽見廳堂傳過來他父母和姐姐、哥哥以及其他人的尖叫聲,聲音根本就不是人的動靜,鬼哭狼嚎的,還有瘮人的吆喝咒罵聲。
他透過門縫,隔著幾道敞開的屋門,看見不少穿黑衣、臉上蒙黑布的歹人,手持寒光閃閃的刀劍,架在自己父母的脖子上,他立馬意識到家裡被搶劫了,嚇得他趕忙鑽進擱置在牆角的紅漆衣箱裡,用箱子裡衣物蓋住自己。
他剛剛忙活完,就聽見有人用腳踢踹房門,嚇得他貓在箱子裡,大氣都不敢喘。當他聽見腳步聲走遠了,才掀開箱子蓋,向廳堂偷窺。他看見那些歹人把他的家人往父母的房間裡攆,只留下老爺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寫什麼東西。而後他只看見那些歹徒來回在廳堂巡視,再也沒有看見自己父母和其他人。
過了兩個黑天與白晝,他好像聽見父母那個屋子裡傳過來拼命反抗的聲音,可能由於嘴被堵塞,發不出聲音來。
再後來,來了好多官兵,他才敢露頭。
蕭雲邈又詳細詢問了一下關於那些歹徒施暴的細節,他沒有獲得預想的結果,看上去很是失望。他把臉轉向狄利昂,看來只能依靠狄利昂了,但願他能記得一些細節上的東西。
“桑婆婆,那些歹人挨個翻了媯家的屋子了嗎?”
蕭雲邈問話時,冰寒之眼貌似不經意地掃了掃諸葛春身後那些人的神情,或許有人察覺到了他要幹什麼,有點惴惴不安,開始竊竊私語,諸葛春身後有了一絲躁動。
“沒有。其他房間經過檢查沒人,他們就守在廳堂和老爺臥室,芑兒一家人和下人都在那個臥室。”
桑婆婆並不明白年輕老爺想幹什麼,只是如實回答,她也不關心眼前其他人的想法,也沒注意到斜對面護衛們躁動不安,她現在關切的就是懷裡的孩子,她成了孩子的親人。
“桑婆婆,你能記起媯家都有些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蕭雲邈不自覺地傾身向前,把聲音降到最低,幾乎像是在囈語,似乎擔心被別人偷聽似的。他愈發這樣,諸葛春愈發緊張,他的那些手下一個個站立不安,心神不寧,似乎都預感到了即將大禍臨頭,有人額際開始冒虛汗。
“當然能,如數家珍。”
桑婆婆好像對自己的記憶力充滿了信心。
你真是個既老又醜的老太婆,諸葛春望著她惡毒地詛咒道,你這是要毀掉我身後這些護衛啊:“你身子佝僂得幾乎縮成一個團,深深的皺紋佈滿整個面頰,向脖頸延伸,眼睛看起來像是要瞎掉,卻聚成了精光,滿是斑點的肉色頭皮,只剩下稀鬆的五六撮細軟白髮,老得像個鬼。”
“桑婆婆,我需要詳細的明細,就像一碗豆子倒在桌上,要一個一個把它撿起來那樣。”
平靜的聲音不大,但卻如利刃刺進那些心裡有鬼的護衛隊隊員耳中,諸葛春身後的噪音更大了,這些人沉不住氣了,有腦袋、臉上冒汗的,有腿肚子轉筋哆嗦的,還有東張西望想尋求‘救兵’的,彼此溝通交流的聲音有些大了起來,他們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溜進了蕭雲邈的耳朵。
氣得諸葛春五官扭曲,內心惶惶不安,心臟跳動劇烈,血脈賁張,似乎感覺天要塌了,他不斷地回頭瞪視著那些驚慌失措的屬下,想讓他們禁聲,然而無濟於事。
他們早已經被蕭雲邈的威嚴嚇破了膽,甚至於有些人的魂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們就是要讓他們上司聽見,他們說了些什麼,那意思在明白不過了,關鍵時候,他們要讓諸葛春出面為他們擋一下。
同時,他們在給彼此壯膽。否則 有些人恐怕早嚇得尿褲子了。
“老爺,媯家也算幽州城富裕人家了,家裡除了留一些銀子供日常花銷,整個酒行盈利兌換的銀票都放在家裡一個匣櫃裡,匣櫃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