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外洩。
外頭宮女本還詫異呢。他們殿下往日卯時起早,便是現今負傷在身,也無不是辰時之前收拾就餐的。加之百雀乃太子妃的貼身宮婢,殿下醒來喚的不是他房中管事內監,而是這百雀。進門來伺候的眾人也有那麼片刻的迷糊。
虧得這些宮人宿醉之後腦袋還靈光。見了屋中景象,這才像吃了榴蓮一樣紛紛頭皮炸開。
“給殿下……娘娘請安。”屋裡跪了一地,時不時還有宮女其中抿著嘴偷笑。
廉幽谷囧得兩眼發花,登時又栽倒下去。
殷世煊合衣起身,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交代道:“去將御醫署的女醫傳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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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官便是他們新婚之夜貼身伏侍的一個。
廉幽谷慢慢吞吞拾掇齊整後,在暖閣的湘妃榻上幹躺著,女醫進來為她請了平安脈。回稟殷世煊的時候,他那會兒也正在由程大人搭脈,女醫就沒好意思詳述太子妃的情況。
只說:“娘娘身體康健,偶有氣血虛弱,都是女子常見病症。搗些黃柏、蛇床子為藥丸,配著烏雞養生湯悉心調理,氣色更好。”
殷世煊聽罷還僅僅是勾唇一笑。程大人是御醫署的醫官長,這些藥物所對症狀無外乎婦人之症,此時在旁一聽,也就明白了。
難怪太子內傷有虞,本還思索著是否因近日年關將至,過渡操勞引致。這麼看來,根本就是太子心急不懂節制了。
女醫官下去配藥之際,程大人漲紅著一張老臉,終於叮囑病人了:“殿下,微臣先前說半月之後可下床適當活動。這個活動是身體康復必須的,但是‘適當’也十分重要。殿下受的是內傷,肺葉此時還在癒合之期,傷口沒長好,當儘量避免劇烈運動。”
果然是做大夫的,一個縱/欲過度也可被他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殷世煊在床沿閉目坐著,被他這麼一說,反倒產生一種“是他做事魯莽”的錯覺來。
殷世煊避而不談,將寸口的衣袖撣平了問:“情況嚴重嗎?”
他的根基好,情況本無大礙。可程大人瞧著他的感覺,像是一個不聽醫囑的大孩子,所以故意唬道:“有點嚴重,至少三月之內,再別這樣了。”這說話的口吻竟和公孫煜的不相上下。
殷世煊旋即赧赧一笑,“我知道了。”
可程大人彷彿不大相信這病人似的。臨去時特意去給太子妃請了安,將這話原樣複述了遍,請太子妃從中調停。廉幽谷羞得耳根通紅,反正聽不懂那些醫理,只管半清不楚地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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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煜今日按例進宮,剛巧撞見了程青松從子衿殿內退下。二人於是在庭院中照了拂面,草草寒暄了句,就各往內外而去。
茹蕙宮今日的氛圍很是不同,從程青松臉上俱憂俱喜的模樣便能看得出來——子衿殿是出了事不成?
果然走了不到兩步,遊廊兩面宮女碎步穿梭,都是愛嚼舌根子的,說的正是太子與太子妃圓房的事。
“人說酒乃穿腸藥,到了咱殿下這裡,那便是上好的靈丹妙藥。太子妃野又怎麼了,還不是治得服服帖帖的。”
“這你就說錯了,是咱們娘娘把殿下冷落了。這酒啊,哪裡是太子的仙藥,根本就是娘娘的後悔藥才是。”
“呸呸呸,也就是你們覺得娘娘栽了跟頭。可不知娘娘還在廉府的時候就對殿下格外上心呢,眼下這個情況,兩情相悅,怎麼就被你們說得變了味似的。”
“說得也有道理。你們不知道,今日近去殿下臥房時,我們都看出來了。一個用情至深,一個芳心暗許,還真和戲本上邊說的一個樣!”
說著,幾個丫頭片子推攘大笑,越說越有味,一會就竄到兩旁的側門去了。
公孫煜聽到這裡,便是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