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您留下青龍勢力的意義所在麼……不過,既然您如此說,我便……儘量去做。”洛水口頭雖答應著,心中卻暗暗腹誹:只可惜曹操託付錯了人。如果他知道她在明年便離去,還會將這份擔子扔到她頭上嗎?
“其實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這樣做的。”頓了一頓,她輕輕補充了一句,右手探入袖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那已然溫熱的玉佩。
好在,曹操至少給了她如此做的機會!
曹操聽聞洛水補充,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端起酒觴,淺嘗輒止。
那酒觴尚未接觸到唇瓣,便聽得一聲壓抑的呻吟,緊接著,酒觴瞬間墜落,噹啷一聲,青銅的表面沾了些許灰塵,酒香散落滿地。
洛水被嚇了一跳,訥訥地伸出手來欲要攙扶,曹操卻猛然捂住頭,面色漸漸泛紅,雙目緊閉,似是極為痛苦。
“來人啊,魏王……”洛水提高了聲音,剛想喚人,曹操卻伸出手來拉住她,微微向她搖了搖頭。
“不用找人來,你的醫術,我相信。”曹操只是看了她一眼,輕聲道。
洛水垂眸,與曹操悄然對視。他的眼中依舊帶了一絲隱忍與謀劃,淡淡盯著她,似是有些欲言又止,一絲複雜的笑意悄然閃現於他的唇角,終歸於無。
她心中似是明白了什麼,卻只是微微點頭,修長的手指按上曹操手腕,默然閉上雙眼,靜靜聽脈。
聽了一刻鐘,她的雙眼豁然而睜,眸子移向曹操,滿眼的不敢置信。
“魏王,您……”她被那脈中隱藏的事實震懾,囁嚅了許久,卻仍舊不知該如何開口。
“是鎖魂鏈,對嗎?”曹操悠然一笑,似是全不以自己的生命為意。
洛水又是一怔,隻眼看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子,淺笑玩弄。
“這是世間僅存的一點鎖魂鏈,還有一些在子桓手中。解藥,早就被子桓毀去了。”曹操見得洛水疑惑,便輕聲解釋了一句,唇角的笑意倏忽冷如刀鋒,其中竟似包含著一絲讚許之意。
“子桓他……總算是明白了啊!”
洛水心中震驚,抬頭看著曹操,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魏王……動手的人……是子桓?”驚愕間,她竟是連話都說不完整,只能結結巴巴的小聲說得一句。
“並不是他,那毒,是下在酒觴上的……這便是當年殺害華大夫所使用的酒觴,當年我因此事後悔莫及,便一直使用那時遺物,時刻提醒自己莫要再做錯事,卻不料我自己竟也會被此毒奪去性命……我只是倦了,想歇歇……”曹操淡淡笑道,眼中竟似閃過一絲無奈:“有些時候,我竟會覺得子建是對的……我的身邊圍繞著眾多人物,可是,那其中……又有幾人曾對我有過真心,我忽然有些想不明白,我活了一輩子,得到的,究竟是什麼,能夠帶走的,又有什麼……”
洛水微微垂下眼簾,心中喟然長嘆。
再怎麼說,曹操都是一個人……
是個人,便總會懂得寂寞。
沉默了一會兒,她心中忽有一絲疑問未了,便貿貿然的問出聲來:“魏王,您……如今已位極人臣,為何不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朝代呢?”
“哈……無甚原因,我只不過……是無法舍下自己的女兒罷了!倘若我篡位,我的女兒們,又該如何是好?”曹操輕聲說道,聲音極柔和,同時,那雙閃爍著算計精芒的眼微微垂下,唇角微勾,竟是做出一個苦笑的神情:“這份罵名我不願承受……”
洛水垂下頭來,忽而覺得有些疲憊。
她當下便不欲多說,只是撐著桌案站起身來,向曹操做了一個揖。
“魏王,告辭了……今日的談話,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曹操張了張口,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