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親,我急什麼呀。”
莊嚴大笑,“我年紀比你小,自然不急。但你年已弱冠,早該娶妻了。我聽說這幾月你母親頻頻寫信給你,八成是在催這件事吧。從飛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看你還是儘快娶個溫柔漂亮的姑娘,再生個白胖兒子,也好安了她老人家的心。”
從飛聞言臉上很不好意思,也不反駁,只是喃喃道:“等少爺成親以後,從飛才娶妻。”
莊嚴似笑非笑地盯著從飛看,一頓調侃讓他心情大為好轉,大笑道:“從飛,你這個傻子,以後會後悔的。”說罷,大笑著朝魚潛淵走去。
魚潛淵是莊嚴的寢室,語自《詩經。小雅》中“魚潛於淵,或在於渚”一句。自從莊嚴十四歲開始接管莊家事務以來,就搬到這裡居住。這裡下人更少,除了定時打掃房間的丫頭和花匠之外,能自由出入的也只有禾雅郡主和莊嚴兩人而已,連從小和莊嚴一直長大的從飛,也要經過莊嚴的特別允許才能進入。
從飛隨著他進了園中西徑的稻草亭,方才發現他今日神色與平日有異。於是試探性地問道:“少爺,您不高興?”雖然他月莊嚴自幼親厚,但也謹尊主僕之禮,說話做事都是小心謹慎。
莊嚴淡淡一笑,也不說話,起身站在亭邊靜靜望著池中靜謐的睡蓮和在蓮葉間嬉戲的魚兒,沉默許久,表情漸趨柔和,眼神中寧靜一片。“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莊嚴輕吟著樂府中的詩句,淺笑道:“真是一片好景!”
從飛不明其意,也跟著和了幾聲。
莊嚴瞥了從飛一眼,見他並非十分認同,又笑著問道:“山越的景兒也是這般美麼?”
從飛馬上眉開眼笑,他是山越人,十歲起由禾雅郡主親自從百餘名宗室子弟中挑選馳來,雖已離家數十載,但言語仍不改鄉音,對家鄉之情絲毫沒有減少。
“山越雖不及邢城秀美,但有綠樹茂林、奇山異水、南嶺山脈綿延數千裡,所達之處,莫不樹木連蔭、遮天蔽日。民眾雖不多,均善射獵,民風純樸,雖不及吳國文采風流,但也非愚昧之人。屬下自幼生長在山野間,與蟲獸為伍,那些動物雖不會說話,但感情之豐富並不亞於常人。只是山越之地,民族眾多,各族人均有獨特習俗,故常有矛盾出現。好在山越王果敢英明、賢德睿智,近年來各族人之間關係已經大大改觀。去年屬下曾回過一次家,鄰里相樂和諧,我差點認不出來呢。”
莊嚴聞言揚眉微笑道:“打小就聽母親說,我那表兄最是聰明過人,又有賢德之才,繼任山越王尚不足三年,竟有如此政績,當真可嘆。若有機會,他日定要親自到山越走一趟,看看他治下的領土是否真如你所描述的那樣安寧祥和。到時候定要從飛你做嚮導。”
“屬下卻之不恭。”他二人又笑著聊了一陣,直到園外下人輕搖響鈴,進來伺候莊嚴用晚膳,他才忽然發現周圍已經是日落西山,暮色沉沉了。
是夜。
屏退下人,莊嚴將門窗關得嚴實,這才長吁了一口氣,開始解衣沐浴。散開頭冠,一襲絲緞般得秀髮散落腰間,似的他原本略嫌秀氣得臉上更添了幾分嬌弱。輕輕洗去臉上的易容藥物,水盆裡依稀映出一張秀美絕倫的俏臉。吳國堂堂小候爺竟然是個絕色女子?
這俏臉上鳳眼狹長有神,雙目黑如點漆,亮如星辰,挺直小巧的秀鼻,菱形紅唇,就是號稱邢城第一美女的莊容只怕也要自愧不如。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臉色太過蒼白,經年的易容遮敝了太陽的照射,使得她的雙頰白得沒有什麼血色,只帶了些病態。
莊嚴對著水盆裡陌生的人影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晚上她才敢褪下身上的偽裝,露出本來的面目。除了禾雅郡主,有誰能讓自己的女兒女扮男裝十餘載而不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