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呢。
從莊嚴出生起,所有的衣食住行便全右禾雅郡主親自操辦。在六歲之前,她甚至不曾走出清雅園半步,連表姨和眾位姐姐也幾乎沒有見過面。而這一切,只為了所謂的家業不落在旁人手中。
莊嚴每次想到這裡就不由得一陣冷笑。家業,當真如此重要麼?就值得將自己的一生全壓在上面,就值得將莊容那花朵一般的女子生生送入吃人的禁宮,在陰謀算計中了此一生?。
“風不定,明日落紅應滿徑。”莊嚴褪下身上靛藍的外袍,又一層層解下胸口裹得氣悶得白布,漸漸沉入桶中。
按照禾雅郡主的計劃,等到今冬吳王六十大壽時才將莊容獻上,所以暫時沒有走漏風聲。表姨和莊容也若無其、一如既往地母慈女孝,好不溫馨。莊嚴心裡有根刺,每每見到莊容的面,便覺得很對不住她,連帶著態度也好了不少,使得莊容有些受寵若驚,反倒心中狐疑。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秋分已過,空氣中有了些涼意。園裡的荷花也只剩些殘枝敗葉,看在莊嚴心裡,分外落寞。她眼見著吳王大壽漸至,心中不安更甚,大部分時間都在劍莊和店鋪,回莊後不是躲在魚潛淵讀書,就是在冷香園跟莊翼喝酒,連禾雅郡主那裡也很少去。
莊翼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不管莊嚴在他面前如何失態,他總是在一旁微笑著,淡定地望著她。閩柔又是也會出來看一看,但總是很快就回屋。不知為何,莊嚴總能在她眼睛裡看到淡淡的憐惜。
第五回
五
(一)
秋分剛過,山越信使傳來訊息,莊嚴的外公南幽王舊疾復發,來勢洶洶。禾雅郡主心念父親安慰,只給莊嚴交代了幾句,便帶了隊護衛匆匆趕去。莊嚴一直送到邢城外的長亭,等禾雅郡主的車隊漸漸消失,這才折身回莊,身上倍感輕鬆。
與莊嚴身心暢快相反的是,一旁的從飛一直心神不定的模樣,甚至莊嚴叫了他好幾聲才猛然醒轉,拍著腦袋傻傻地笑,眼裡卻難掩擔憂之色。
“你怎麼了,從飛?怎麼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莊嚴騎在馬上,見從飛滿臉愁苦,忍不住朝他坐騎踢了一腳,害得他慌慌張張地勒緊韁繩。馬兒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才穩住身形。看了看一旁惡作劇的莊嚴,從飛欲言又止。
“到底出什麼事了,看你那神思恍惚的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了。”莊嚴見不慣從飛這副模樣,嗔怪地問道。
“沒事。”從飛張了張嘴,最後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然後兩腿一夾,居然自顧自地跑在了前頭。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只把莊嚴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後腦。疑惑地望著從飛得身影漸漸遠去,她這才雙眉微顰,一抖韁繩,跟在他身後方向追去。
一回莊府,蔡叔馬上迎了上來,很熟練地牽住馬。“見到從飛回來了嗎?”莊嚴身手矯健地從馬上躍下,把韁繩遞給蔡叔,順便問道。
“是的,剛回來沒多久。一直騎著進了院子,連句話都沒說。”
“是嗎?”莊嚴停下腳步,皺起眉頭,低聲問道:“知不知道他今兒是怎麼了?怪怪的,有些不對勁。”
“老奴聽說是他老家來信了,好像是家裡頭誰生了重病。”蔡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在莊裡幹了有十幾年了,一直都本本分分,老老實實。不管對誰說話都小心謹慎,生怕得罪了誰似的。
“那定是他母親了,怎麼也不早說。”莊嚴聞言加快了腳步,朝從飛住的旖翠園走了去。一進他屋,就看見從飛正佇立在視窗發呆,見莊嚴進屋,居然半天沒有過來行禮。
“家裡出了事怎麼也不告訴我,難道我平日苛刻你了不成?”莊嚴故意板起臉,才說了兩句,忽又覺得這樣實在是難受得緊。遂又換了副笑臉,柔聲道:“現在馬上起程,應該還能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