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空氣裡就瀰漫了硫磺的氣息,那是煙火燃燒之後的味道。
薛湄對蕭靖承道:“請了寶慶公主一起過年吧,免得落下口實。”
蕭靖承這次沒有反對。
他似乎早已準備好這樣做,故而薛湄提出來,他點點頭:“我還要叫上成家兄弟。
你可會嫌吵?”
“不會,過年就是要人多熱鬧。”
薛湄說。
她和蕭靖承說著話,彩鳶走了進來,手裡拿著窗花。
窗花有福字、花紋等各種吉利圖樣,薛湄問彩鳶:“哪來的?”
“我自己剪的。”
彩鳶道,“還行嗎大小姐?”
薛湄覺得很好了,剪得很精緻,詫異起來:“以前怎麼沒見你剪過?”
“府上有專門剪這個的媽媽,她們手藝比我好多了。
我這個拿出去,都要被戴媽媽罵的,還敢往大小姐的窗戶上貼不成?”
彩鳶道。
薛湄笑起來。
窗花雖然很好看,到底簡單了些。
記得郡主府的窗花,非常精美,肯定不是出自彩鳶的手。
她要貼上時,蕭靖承走了過來:“我來。”
他接過去,仔仔細細刷上了漿糊,貼得很端正。
“如何?”
他貼好了之後,回眸問薛湄。
窗外的天已經黑了,屋簷下一盞燈籠,光線明媚,透過了厚厚窗戶布映照進來,將那張福字的窗花形狀,全部倒映在蕭靖承的眼睛裡。
他那雙看上去冷酷的雙眸,倏然添了喜氣,他整個人都洋溢著幾分愉悅。
薛湄點頭:“真好看啊。”
還有比瑞王爺更英俊的男人嗎?
她看著他,心口似灌進了融化的蜂蜜,那樣暖融、香甜。
薛湄心口滿滿的。
穿越過來好幾年了,她似乎頭一回瞧見了自己的前途和希望。
這就是愛情嗎?
愛情可以讓人看見希望的光嗎?
蕭靖承見她看著自己愣神,對她笑了下;薛湄回以微笑。
彩鳶就覺得屋子裡更亮了點,也更暖了些,她在旁邊偷偷笑了。
除夕夜,大將軍府的正院用的還是羊肉鍋子。
大家一張大桌子,圍著坐下了,薛湄坐在蕭靖承旁邊。
同席的還有薛湄的五弟薛潤、成家三兄弟、盧氏兄弟,以及寶慶公主。
還有位客人,就是安丹宵。
安丹宵今天穿了件水綠繡金襜褕,耳朵上綴了細長的綠寶石墜兒,在這寒冬臘月裡,似悄悄盛綻的一抹春意。
她眸若點漆,明亮溫柔,絲毫沒有上次見薛湄時候的頂心頂肺,乖巧得不像話。
盧文、盧殊和薛潤沒見過她。
盧殊很鎮定,只瞥了眼就不再多瞧;而盧文和薛潤那兩傻子,直愣愣看著她,心裡統一在想:“哪裡來的小妖精?”
是衝著瑞王爺來的嗎?
自家老祖宗\姐姐打得過她嗎?
別說,生得還挺好看的,瑞王爺千萬別被她迷了魂。
這兩人看看安丹宵,又去看瑞王爺,心思一目瞭然。
薛湄扶額,為什麼她的徒弟和弟弟都是傻子?
帶點腦子出門很難嗎?
她輕輕咳了聲。
盧文和薛潤收回了視線。
桌子上的人,自然都瞧見了,也聽到了薛湄的暗示,大家表情各異。
寶慶公主翻了個白眼。
安丹宵輕輕摸了下自己的鬢角,似乎對這樣盯著的目光很淡然。
直到涮羊肉的鍋子上來了。